“太好了,安兹呢,安兹,组织人手,换上那些仍旧有魔力剩余的人来,再开一炮,我就不信,这个破败不堪的圣梵能够抗住。”伯爵半若疯癫,半若清醒,嘶哑着嗓子喊着。
“大人,”一个受伤较轻的骑士走了上来,颤巍巍的答道:“安兹首席魔法师,已经榨干所有魔力,身体不支,就在方才已经逝去。”
“什么?来一个受伤较轻的魔法师,告诉我能不能再开一炮,混蛋,组装的时候不是告诉我能开三炮吗?”伯爵疯癫的状态越演越烈。
“大人,没希望了,预估三炮,也是消耗尽所有人的魔力,虽然拥有各种魔力药剂补充,但我们已经与那些肉瘤怪物激战一夜,早就是强弩之末,无能为力了。”一个魔法师,兜帽下的脸庞十分晦暗难明。
伯爵推开拦路的所有人,不顾脚下的伤员,径直走向歼魔炮,独自一人将魔力输入到魔力转换盘内,嗡鸣再响,似乎能够蓄积起启动的魔力。
“伯爵大人,我们投降吧,骑士们全部竭力,魔法师们也已魔力衰竭,不可能再有希望,不可能有了!”
“德鲁伊和牧师呢,他们也拥有魔力,给我站出来!”
全场静默,鸦雀无声。不知何时,似无穷无尽的肉瘤怪物已经停止进攻,像观看一场格外怪诞的话剧,纷纷露出滑稽的表情。
埋下叛乱的种子已经发芽了啊,图齐站在一只肉瘤怪物的身上,笑眯眯的望着垛口后面发生的一切,半边小丑面具昭示着一切,所有发生的事情,全都滑稽而精彩。“啊,信仰美味无比,但是我更喜欢背叛,即使是隔着这么远,它那种诱人的气味,几乎使我兴奋到极点。”图齐一跳,越过很远的距离,站在离伯爵一伙人不远处的垛口。
“现在走下城头的人,饶你们不死。或者加入我们,或者永远离开。”
这句话刺激到伯爵,一甩手,停止输入魔力。眼中充血的瞪着图齐,“你怎得生出这么无耻的脸皮,屠尽一城的人,没有人相信你会有丝毫仁慈。骑士,魔法师们,你们的荣耀呢,你们忠诚的信仰呢,跟我喊出来!”
格奥尔吉奥斯伯爵满脸的畸形的兴奋,而回应他的,只有冷漠的沉寂,不知是否独自的想象,一盆冷水至头顶泼下,寒冷的触感将浑身热血浇灭。无助的扫视一圈,难以言喻的痛苦卡在喉头,怎么喊不出来。有些痛苦撕心裂肺,旁人却是像偷听耳机中遗漏的音乐,如蚊鸣。
“现在杀死你们尊敬的格奥尔吉奥斯伯爵,你们就会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了,我想你们得快点,天快亮了,不然你们就看到是谁杀死伯爵的,这样心中也少一些悔恨。”冷漠的看着这残兵败将,伯爵怀抱着手臂,似有讥笑。
有人动了,一个人、两个人,慢慢增多,渐渐围成一圈,每个人心中都是一个想法:杀死伯爵的一定不是我,杀死他的一定不是我,我只需要围上去就好,看看那些虚伪的骑士们,心里早已腐蚀,堕落进深渊。
伯爵似想做最后的挣扎,无力的说道:“那些曾经以信仰为生的骑士,去哪了?”似在问围住自己的人,也似在问那边静立的图齐,也似在问自己。
“他们死了,伯爵大人。带着信仰一起,暴尸废城,无人收拾。”不知是谁言语了一句,彻底击碎了伯爵最后一丝希望。
一把单手剑刺入伯爵的胸膛,伯爵没有能力反击吗?有,至少能放一次中阶魔法,带着他们一起埋葬。但是伯爵已经不在乎了,他们想背负罪孽活着,那就让他们活着。格奥尔吉奥斯伯爵倒在地上,单手剑两边的凹口疯狂的放血,无情夺取着剩有的生命力。
人在死前究竟想些什么呢?伯爵喃喃得念叨着,太远的,想不起来,此时只能想到,出城未归的巴泽尔,以及点燃烟火的那名无名的骑士。是啊,拥有坚定信仰,追逐光明的人都是扑火的飞蛾,留下来的,静静繁衍下去。心亡则死,伯爵其实早已死去,那些站在伯爵身旁得人也一样。
望着倒地的伯爵,心中怅然,这些人都杀了,下一秒自己给否定,得让他们宣扬尼古拉斯家族的伟迹。
“还有几个老鼠啊。”图齐一抬头,望向远处的瞭望塔。吓得陆尧和爱炽莉雅魂都跑出一半。
“怎么办?他要过来了,要不我们投降吧。”
还没等爱炽莉雅说完,布满裂缝的世界级魔法圣梵,轰然破碎,伯爵没能等到这一刻。天际露出一抹彩霞,黎明将至。圣梵支离破碎,像坠入人间的天使碎掉的翅膀,飘飘洒洒,美丽非凡。突然空中碎片被冲开,一个浑身覆盖黑气的女子急速飞来,就像突入水幕的一点利剑,涌动的气势澎拜无比。
图齐眉头微皱,知道那个东西不好惹,不然也逼不出伯爵的歼魔炮。况且一炮之下,尚能完好的怪物,真是令人胆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