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的女先生提议了这么一场比赛。
男院女院都聚在一处,由先生出题,双方摇铃抢答。
文泽乐得做个闲人,这种情形下出乎意料的不想出风头。坐在看官席上嗑瓜子,来了个少年凑到她身边抓了几颗瓜子来,“怎么躲在这,听闻你各门课程都是出彩的。”
“图个乐呵。”
“文泽!”
齐先生忽然叫了文泽的大名。
文泽指了指自己鼻子,“我?”随手把手里的瓜子倒在了少年掌心,林芝轩握着瓜子丢也不是吃也不是。
先生道,“凡是没上场答题的学生,最后一场比赛必须上,若是输了全队被罚。”
文泽问了问同窗,“这第几场?”
“最后一场。”
文泽手里要是还有瓜子,定要甩到齐先生脸上。她刚在台下可是看得分明,她们林先生和齐先生亲密了不少,他,他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
文泽在台上答题,没注意台下的动静。林芝轩愣愣的看着某个脸熟的少年,捏起他掌心的瓜子,专心磕着,林芝轩的手掌这么摊着,他就这么一颗一颗不徐不缓的从他掌心里拿着瓜子。
“敢问你是哪位?”
“周刃冬。”
“安远侯府的小公子。”
“正是在下。”
“你想吃瓜子为何不从这盘里取,拿我的太失礼了吧!”
“我拿的是文泽的。”
林家公子哥满脸黑线,把余下的一股脑给了他,去寻好友了。
少年带了笑,看着台上找准时机疯狂摇铃抢答的女孩,霹雳吧啦的谈古论今,真真担着着他喜欢。
最后一局女孩们赢了,可总体而言是男生输了。于是一众女孩和最后一队男孩领了罚,将书院上上下下打扫一遍。
个个都是少爷小姐,哪里会干活。扫过的地漏下不少灰层,拿没洗干净的抹布擦窗子留下黑印,先生们边看边叹气,趁机上了一次劳动课,没被罚的少年们乐的在旁边看热闹,整个书院笑闹着。
文泽看了会儿示范,找了个角落擦桌柜。
“这,没擦干净。”
文泽皱着眉,看说话的少年,没回嘴,拿起抹布去擦他指的地方。走到他身边去,“让一让,我要打扫这边。”
周刃冬挪了挪地方,只立在旁边看着。
不远处几个少年拿着扫帚抹布四处追闹,林嘉许从屋外端着盆子进来,见了文泽说,“小泽,过来洗洗抹布!”
文泽还没答话,就听姑娘惊呼,整盆水被那玩闹的少年撞翻,整盆水都泼在嘉许身上。那少年见惹了事,拔腿想跑,文泽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来,“道歉!”
少年不悦自己被个头比自己矮的姑娘抓着衣领,便先让她手松开。
“你道歉我就放了你。”
“你拉不拉我,我都会道歉。”
“真的?不知刚才谁想脚底开溜。”文泽语带讽刺。
“小泽,算了,先和我回去换衣服吧!”
文泽松了手,现在天气有几分冷了,还是回去换衣服更重要,再次纠缠久了害她受了风寒就不好了,便对那少年说,“今日的道歉先欠着,我下次再找你还。”
待文泽走远了,少年道,“一介女流,我不想跟她计较,晦气!”回头叫伙伴,“南天,我们走!”一转身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周刃冬,你干嘛?”
“现在跟我去道歉。”
“凭什么?”
“不凭什么。”语气不容置疑。
叫南天的少年拉了拉朋友衣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我陪你去吧。”
林嘉许换完衣裳跟文泽出了门,没曾想门外候着几个男子。今日因比赛,两方多有走动,先生们也没管这些学生,两方突然自由出入双方院落,倒吓了她一大跳。
“你们怎么来了,你,来道歉的?”
“今日是我不对。”少年高昂着脑袋,不看俩姑娘。
“就这样?”文泽有些恼了,没见过这么不诚心诚意的道歉,“我这人打小看惯了身边人低眉顺眼的,你这样的不顺着我的意,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服软?”
“就你?”
“就我。”文泽想动手的意图。
“姑娘,是我朋友不对,我替他道歉,今天这事就算了结了吧!”
“了结?你代他道歉,你也得问问他乐不乐意,嘉许接不接受。”
“我接受!”林嘉许不想惹事。
文泽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去瞅她。既然当事人都说没事了,这事就此了结了。文泽看着走远的两人,又看看还在原地的周刃冬,问,“还不走?”
“跟我走。”
文泽闻言跟在他身边,也不问去哪。
两人到了书院外的江边,周刃冬捡了块石片往水上一丢,石片在江面上滑行跳跃了几下沉入江底,又捡了块石头让文泽试一下,文泽一丢,石头直接沉了底,“这个,我还不会玩。”
“挑这种比较薄的石头,力道顺着江面。”少年示范。
文泽跟着试了几次,石头终于打出漂亮的水漂。
“这个你哪学的?还挺好玩。”看着石头跳跃着沉入江底,她刚才憋的火气也跟着沉了底。
“小时候跟舅舅学的。”
“你还会什么好玩的?可以一并教给我。”
“不好,我要一样样教。”
文泽听出他话后的意味来,笑道,“我这人奇怪的很,刚开始对人感兴趣就步步紧逼,等对方对我感了兴趣,我却兴致索然,别人进一步,我只想退十步。”说罢把石头往江里一丢,拍拍手欲走。
“我初到京城,见着京城里的稀奇玩意喜欢的很,可家里兄弟姐妹多,轮不到我,后来时间久了,便也知道了,自己喜欢的就得去抢,去争。”
文泽回了头,“呵,我可不是什么玩意儿!”话出了口,觉得像是在骂自己的话,但脸上不能绷,直接回头走了。
江边的少年捡了块石头,思绪跟着石块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