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好从小就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含着金钥匙出生,却满腔正义,扬善惩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级人物。虽然现实和理想有一定的出入,但这却是她真正的理想。陈清从小就是这么教育她的,一个人可以自私无知,但心中一定要有正义。
父亲是她生命中的一个榜样,一个路灯。父亲的形象从小在她的心灵中就是高大的,无敌的,钢铁一样的。所以有些事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陈好从S市回到Z市心情一直不好,一不高兴脾气就很冲。冯杨从身后抱着她站在阳台上,见她心情抑郁找话题跟她聊天,“陈好,你看,天上的月亮多圆啊。”
陈好头也没抬,“那是扁的。”
“是圆的啊,你看,今天十五。”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懂不懂?”
“十五比十六圆啊。”
“十六的圆。”
“十五的圆。”
“十六的圆。”
“……”
陈好气冯杨不懂让她,推了冯杨一把,就气冲冲地拿起包跑出了家。溜溜达达跑到路边一个小摊,自己喝起了酒。
喝着喝着看到坐在旁边桌上的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瞧,这不是左刚吗。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哼着歌。陈好想起冯杨说的话,眼睛有些发烫。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饭,等左刚吃完结帐走了,她拿上一个空酒瓶,悄悄的跟在左刚的身后。走到一个黑巷子里,陈好喊了一声“左刚。”左刚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就向后看去。陈好快速朝前走了几步把酒瓶朝左面的墙上一砸,拿着剩下的半个冲到左刚面前用瓶子上的玻璃尖抵住他的脖子问,“我爸爸是不是你害的?”
左刚瞅了眼脖子下的酒瓶,冒了一头冷汗,“不是,你胡说什么?”
陈好有些不相信,“不是?没看出来你还跟黑帮有牵扯,有人跟我说了,你别抵赖了。”
左刚愣了一下。这一下,陈好就知道这事跟他一定脱不了关系。“左刚,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着举起手上的半个啤酒瓶向左刚的肩膀上扎去。
左刚抓住她的手,两人扭打起来。左刚毕竟是个男人比陈好的力气大多了,他从陈好手里抢出啤酒瓶,陈好一把拉住他胳膊,上前抢他手上的酒瓶,左刚慌乱中右手朝前一挥,扎进了陈好的脖子里。血顿时止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左刚看到那么多血,恐慌起来,口不择言道,“这是你自找的,跟你爹一个德性,不知好歹,要不是他当时让我下不了台,怎么会有这个下场。活该!”
左刚看到陈好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脖子上的血还在往外流。向后退了几步,扭头跑掉了。
陈好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黑的让人心忍不住陷进去的天空。身体一阵阵的发冷,想爬起来却浑身无力。她甚到闻到了脖子旁一阵阵的腥甜味。
突然很想见见李阳,很奇怪她现在想见的不是冯杨而是李阳。
她恍恍惚惚地看到李阳笑的一脸灿烂地向她走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脸庞叫她“陈好,陈好。”
她用尽力气扯出一个微笑,闭眼前张开几乎僵住的嘴低不可闻地说,“李阳,我——。”
一大片红色的血浆在她身下晕染开来,妖艳的像一朵散发着香味的罂粟花。
眼泪突然无止境的顺着她的眼角淌了下来。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冯杨左等右等不见陈好回来,就出去找她。他挨着街道一条一条的找,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心想说不定她去哪儿散步一会儿就自己回去了,就转身回去了。
陈好一直没回来,他坐在沙发上等她就睡着了。一阵铃声响了起来,冯杨惊地睁开眼。冯杨接起电话,听完对方说的话,有些无法相信。他冲下楼开着车横冲直撞的向警察局冲去。
陈好死了?这怎么可能,打死他也不相信。几个小时前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都怪自己,当时哄她几句就不会让她生气的跑出去了。
她就不会……她就不会这么孤零零的躺在那里,紧紧地闭着眼睛。再也不会睁开那双灵动的双眼瞪他了。
“陈好……”他走上前抱紧那具冰冷的尸体。“你醒醒好不好?别吓我,你看看我。”身旁的人拉着他的胳膊,让他节哀。冯杨甩开那些胳膊,上前抓住她猛摇,“陈好,你醒来,你看看我,别睡了,我错了,我以后不气你了好不好?”
“陈好——”冯杨泣不成声,眼泪流下来掉在陈好的脸上。陈好一动不动,她冰冷的身体似乎在嘲笑他。
冯杨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腿一软,缓缓坐到了冰冷的地上。
“据我们检查陈好是被人用玻璃瓶扎住脖颈动脉血尽而亡。昨天晚上有人报案说看见有人在XX街道行凶,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证实死亡,罪犯逃逸,我们正在根据证人提供的线索实施追捕。”
冯杨跟着警察认领了陈好的遗物,苏哲看着那些东西,眼泪又流了出来。他还没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陈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冯杨看了看,接了起来,声音沙哑的带着哭腔,“李阳,陈好出事了。”
李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的,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校园里的陈好,带着她逃课吃小吃的陈好,笑嘻嘻的说着叶风调戏她的陈好,在Z市教她喝酒的陈好,替她打抱不平的陈好,在摩天轮上羞涩地说你很漂亮的陈好。
开什么玩笑,陈好是无敌的。当年在校园里,谁敢对她过分一点,陈好都会毫不犹豫的打过去。那个凶巴巴的陈好,怎么会——
李阳的身体止不住的开始浑身哆嗦。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李阳走进停尸房的时候还很冷静,她走上前掀开那块白布,陈好紧紧地闭着眼睛躺着。她轻轻地喊她,生怕惊到她,“陈好,陈好,你醒醒啊,看看我,我是李阳。”
陈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李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啪地掉下来。她缓缓的蹲下身体,在她的旁边轻轻的呢喃“陈好,陈好。”
“你那天在过山车上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眼泪顺着脸颊掉到了地上。
“陈好,你醒过来好不好。”
可是陈好,再也听不到了。
陈好的事情,冯杨和李阳没有告诉陈母,怕她经受不住。他们给陈好办了个简单的丧礼,寥寥几人站在墓前望着她的照片,墓碑的照片上那个人笑的张扬。
冯杨双眼通红,胡子拉茬,还有些隐隐的黑眼圈。
李阳看着照片上的陈好,在心里轻轻地说,“陈好,你看,这个人这么爱你。你在天上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啊。”
从墓地出来。李阳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突然觉得十分刺眼。
叶风远远的看着李阳,想去和她说话,又怕她拒绝。正想着,李阳已经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