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看着天上淡淡的月影,再回头看着后面影影绰绰的绿林,挥退了送他们出来的手下,白夜和白起还有渔夫徐四一行人披星戴月的往白家村赶。
白夜和渔夫走在最前面,这一刻月光如水银般的撒在地面上,白夜轻轻的开口:“你有想过有一天带着你的弟兄们走出绿林吗?”
渔夫回头望了下后方只剩下一小片阴影的绿林叹了一口气,“谁想永永远远的困在那个鬼地方,可天下之大,何以为家?呆在绿林里或许没有外面宽广热闹,可至少能够安安稳稳的活着。”
白夜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渔夫的双眼,“这天下有安稳的地方吗?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可以在白家村安稳的就这样直到死去,可结果呢?你所谓的安稳,只不过是建立在秦国还有外患的情况下,或许在绿林你们是首屈一指的势力,可在秦国看来你们是连给它挠痒痒都没有资格的蝼蚁,若有一天秦国统一了天下,等他腾出手的时候,绿林会如何你肯定比我还清楚。”
白夜叹了口气,语气幽幽,“这世上谁不想安安稳稳的活着,可这安稳要么是别人替你负重,要么就是靠自己去挣,安稳,呵呵,谈何容易。”
渔夫看着少女清冷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华,此刻他用着认真而诚恳的语气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我们山寨众多弟兄可以相信你吗?”
少女将手轻轻的搭在渔夫的肩膀,她神采飞扬,深邃的眼里绽放出极致的光芒,“现在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跟着我,我带着你们一起在乱世里寻找那个无限的可能!”
渔夫看着这个用手搭着他肩膀比他矮还半个头的少女,他单膝跪地,跪向此刻光芒万丈的少女,“绿林南部众弟兄愿供姑娘驱使,万死不辞!”
白夜低头看向面子单膝跪地国字脸的汉子,她无比认真的说道:“总有一天,你不会后悔今晚的决定。”
徐四和白起在后边看着渔夫突然跪在白夜面前,由于他们拉锯的距离稍微有点远,白夜和渔夫前面说话的声音又比较小,他们没听见,只听见后面渔夫吼的那一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前者一愣不明所以,后者则在想没想到老妹的忽悠水平这么高,不只忽悠了一堆手下,现在更过分了,直接把人家忽悠到卖命的地步了,唉,白起抬头看天幽怨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差别咋这么大,不过一会白起就傻笑起来,还好这是自己老妹。
来到村口白夜白起就和渔夫徐四就分开了。
…………
刚进村没多久,就被告知二叔四叔已经回来,白氏族人都去白氏祠堂聚集了,白夜本不想去参与族里的这些事情,可后来那两位叔叔听人说白夜兄妹俩回来后直接派人去他俩的家门口等,派过来等白夜兄妹俩的人告诉他们说这是族里的大事,所有白姓族人都要参加,没办法,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白家的人,白夜也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参加所谓的家庭聚会。
白夜和白起来到了祠堂,这一晚的祠堂和昨晚的完全不同,众族人整整齐齐的在祠堂前的小广场上站着,火盆把四周照得通亮,祠堂门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个稳重身穿黑色华服的中年人,虽然白夜很少与族中的长辈叔侄照面,但上面的这位二叔她是认识的,自从老族长不管事后族里的生意和事务便是上面这位二叔和那位此时在台下的四叔处理,再说他们以前也经常往老族长家里跑,白夜和白起对他都不陌生。
此时这位二叔在台上环顾一周后,看到白夜白起也来了之后说道:“既然夜儿侄女和起儿侄子也来了,除了大哥白山外白氏所有的族人也全都到齐了,那我们便开始我们白氏的宗族大会吧!”
待白夜这位二叔下台后,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张布帛便走上台去,这中年男子便是接替老族长管理白家事务的白海,也就是白夜的四叔,他手里拿着的便是这次祭祖的祭文,先是一段深奥的对天地的祝词,然后又是一段冗长的对白家各位先祖荣誉的赞词,就在白夜众人听得都快睡着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待祭文结束后,便有两名白氏族人抬了一张案几放在了祠堂大门外的台阶上,然后在案几中间放了一个香炉,两边分别放上了五畜的头和五谷,然后给众族人手里都发了一支香,接着族中辈分最为年长的三叔公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案几前,他左手杵着拐杖右手拿着酒杯,旁边的一个男性族人看他准备好后便提着酒壶上前来把他酒杯倒满,只见二叔公轻轻的把杯里的酒洒在案几前面,旁边那个提着酒壶为他倒酒的那个族人便高声呼道:
“一拜,祭天!”
众人便双手握着手里的那支香向着祠堂遥身一拜。
提着酒壶那族人看众人拜完后,又把三叔公的酒杯倒满,三叔公又往地上轻轻一洒,那族人便接着呼道:
“二拜,祭地!”众族人再拜。
接着那族人又把三叔公手里杯子倒满,三叔公又继续洒在案几前的台阶上,那族人又再次喊道:
“三拜,祭白家的列位先祖!”看众人拜完后,他再次高呼:“礼成!”
然后众族人便按辈分排着队把自己手中的香一根一根的插在案几中间的香炉里。
其实很多人如同白夜一样对这种繁琐又无聊的仪式是嗤之以鼻的,总把它当成封建迷信等等来抵制,但实际上这是古人对天地对祖先的一种敬畏一种感恩,感谢天生地养,感谢祖宗的披荆斩棘才能让我们人类文明一步一步的延续至今,我一直觉得如果一个人若没有一颗敬畏和感恩的心,那他绝不会有多大的成就,就算有成就也维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