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他们从包瑞银家里出来,准备到右州府衙大牢里见包瑞银,正巧与包瑞银是反方向而行,在经过那条小横巷道口时,突然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从小巷里飘了出来,往小巷里一看,见到有一个人满身鲜血倒在地上。
他们冲进小巷里,只见这个人身上的鲜血正自汩汩而流,知道这个人是刚刚遇刺,任意放出神念一扫,感觉有两个人正向城南方向快速移动,叫了一声:“三毛,南面。”从身上掏出一个玉瓶丢给范承丰:“给他喂下一粒,带回客栈。”飘身上了房顶,眼光往南面一扫,身形一展,如鬼魅般向南飘去。
走出两里多,三毛飞了过来,说道:“公子,有两个灰衣人在树林里。”
任意微一点头,几个纵跃,到了林子边,如一只大鸟般扑身飞进树林里,只见前面有两个灰衣人正缓步而行。
任意身子在空中,右脚往树上一踩,跃过两棵大树,左脚踏着树枝一弹,已到两人身后,手一挥,噗噗两声微响,两个正缓步而行的灰衣人身子一麻,跌倒在地上。
任意飘身落地,回头对蹲在树梢上的三毛说道:“三毛,这种货色你怎么不把他们先拿下?要是让他们跑远了,那不是还得大费周章去追?”
三毛嘎嘎怪笑:“这两个笨蛋不知道有人追他们,跑不掉的。”
任意白了三毛一眼,走到两个灰衣人跟前,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两个灰衣人出手杀了包瑞银之后,马上快速离开,进了城南的这片林子里,他们以为安全了,就缓步而行,那里想有人追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制住了。
灰衣人见到出手制住他们的是一个年轻人,眼里露出惊讶的眼光,听到任意问他们的身份,头一低,沉默不语。
任意眉头一皱,手指凌空朝一个灰衣人身上点去,灰衣人身上突然剧痛,因为身上被制,动弹不得,痛得面容扭曲恐怖,杀猪般嚎叫起来。
任意手指再凌空轻点,灰衣人身上的痛感突然消失,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流了下来。
任意看着另一个灰衣人淡淡的说道:“说吧。”
另一个灰衣人看着同伙极度痛苦的神情,也看得出眼前这个年轻人行事果断狠辣,如果不说,马上就轮到自己受苦了,连忙说道:“那个人叫包瑞银,我们是巴公子的人。”
任意一听到是包瑞银,心头一震,双手左右一抓,象是抓住两个木偶,把两人抓起来,身子一弹,出了树林,直向城东而去。
回到客栈,任意把两个灰衣人丢给侦缉卫,马上进了房间,范承丰几个正在为包瑞银包扎伤口。
只见包瑞银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任意上前把了一下脉,知道包瑞银性命无碍,松了一口气。
范承丰为包瑞银包扎完毕,站起来从身上掏出玉瓶,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十分不舍的向任意递过去,说道:“大人,如果不是有这丹药,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这是什么神丹呀?”
任意离开碧离岛时,丹老怪塞给了他一堆大瓶小瓶,这是其中的一瓶,这么一粒丹药,价值连城,如果让人知道是什么丹药,绝对的惊世骇俗。
任意微微笑了笑,看着范承丰流口水的样子,从玉瓶里倒出三粒放在范承丰手心,说道:“这样吧,你取一粒,向队长和韦队长各一粒。”
范承丰手上一震,连忙双手紧紧捧住手心里三粒晶莹玉白的药丸子,知道这丹药可以生死人而肉白骨,自己拥有一颗,等于多了一条命,不相信的望着任意:“大…人,送我们了?”
别随风上前拍拍范承丰的肩膀,微笑道:“收好了。”
范承丰回过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小心的放了进去,揣进怀里,对着任意躬身一揖:“谢过大人。”
任意摇头笑道:“行了,别来这一套,你马上带人去安排,严密监视巴震业的行踪,不要让他跑了。”
三天之后,包瑞银醒了过来。
任意向包瑞银详细的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根据包瑞银提供的线索进行调查,调查出来的结果让人啼笑皆非,又让任意感到很气愤。
原来,包瑞银与老舅协商无果,就向右州府衙递了状子。
状子递上去后,右州府衙的衙役头目华阳生带人过来问了些情况后,再也不见官府有什么动静,就有朋友对他说,想把官司打下来,要花钱托关系才行。
也不知道包瑞银长的什么脑子,做买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在这件事上却犯起糊涂来。这些年他做买卖,也攒下了些钱财,因为是衙役头目过来问的话,以为衙役头目也能说得上话,就偷偷的给衙役头目送了三十两银子,衙役头目收了银子,只是含糊的说案子很快就开庭审理了,就没了下文。
包瑞银的朋友知道后,骂他糊涂,说要送钱也得给主官送钱才行。也不知道包瑞银是真糊涂还是听错了,他托人打听到主管右州揖捕诉讼事宜的是右州府丞吴志邦,他就偷偷的给右州府丞吴志邦送去了五十两银子。吴志邦收了银子,也是含糊的把包瑞银糊弄过去。
过了两天,包瑞银回过味来,知道钱送的不是地方,又赶紧的给右州知府巴天德送去了一百两银子。
包瑞银有一个村中族弟在右州州府按察使朱宽的家里当下人。包瑞银给巴天德送了银子,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就找了这个村中族弟,给朱宽送了五十两银子,想让朱宽帮忙说说话。朱宽看在银子的份上,就让人给巴天德传话,让巴天德尽快审结此案。
本来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巴天德收了银子后,打算过两天就把案子审理结案,这时候听到朱宽的传话,心里就不爽了。
巴天德与朱宽当时为了争右州知府的位子,两人早就结下怨气,朱宽虽然是州里的上司,但在右州城里还是他巴天德说了算,你朱宽凭什么要指手画脚的?巴天德一气之下,把案子搁下了。
过了些日子,包瑞银见到官府还是没有动静,他老舅又逼得紧,心里焦急,就在巴天德回家的路上,拦下巴天德,吵吵了起来。
巴天德本来就对朱宽不爽,也怕包瑞银大嘴巴当街乱说他收了银子不办事,一怒之下,以包瑞银阻差办公的名头,把包瑞银投进大牢,来了个不闻不问。
包瑞银的妻子去州里喊冤,右州州府行文让右州知府尽快审理此案,巴天德心里估计是朱宽想用州里来压他,心里更不爽了,也不管包瑞银还蹲在大牢里,装做不知道,这案子就这样一拖就是一年。
汪成突然变卦要收回房子,说来也让人感慨。
汪成年事已高,儿子早死了,现在是后继无人,想到自己死了以后,坟头连个烧香添土的人都没有,常常唉声叹气。
汪成有两个堂侄,知道汪成的心思后,就掇弄他,对他说,你只要把城西的房子收回来给我们,我们保证你死后年年给你烧香添土。汪成觉得这两个堂侄到底是本族子弟,以后还得指望他们,就听信两个堂侄的话,提出要收回房子。
当时包瑞银提出要建房子的钱,汪成也曾考虑过想把钱给包瑞银,但两个堂侄说,土地是你的,你无偿让给包瑞银使用了这么多年,也可以抵得上建房子的钱了,凭什么要再给钱?你只要说这房子当初是你自己建好后,借给包瑞银住的,打官司也不怕。
老头听信了两个堂侄的话,也不管什么亲姐姐亲外甥了,睁着眼说白话,说房子是他建的,坚决要把房子收回去。
这就是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本来很简单的案子,现在居然又整出个杀人灭口的事来,任意摇头叹道:“巴天德当了几十年的官,整成了个猪脑袋,居然搞出个杀人灭口,把儿子也赔进去了。”
别随风说道:“公子,从现在来看,巴天德走的是一步险棋,如果包瑞银真的被杀死,很多事情我们就无法知道,他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只是他运气差了点,包瑞银被公子救活了。”
“算他倒霉吧。”任意说道:“包瑞银死过一次,说是不想与老舅争了,要撤了状子,我们再去见见汪成那老头。我已让人知会文州长,明天去会一会右州的官员吧。”
……
……
右州州长文柳接到任意的照会,才知道这个权力很大的小家伙为了去年一个甥舅房产纠纷案子,居然悄悄的到了右州。
当他知道这个简单的案子被巴天德整出个杀人灭口时,知道自身不妙了,吃挂落是跑不掉的,要是皇帝大怒,说不好这州长也坐不下去了。
当年朱宽与巴天德争右州知府的位子,文柳就是看巴天德精明,才让他坐上了右州知府的位子上,没想到这个时候巴天德横里给自己来了一脚,被踢得痛入心肺而不敢叫痛。
文柳带着州里的官员来到右州知府衙门,叫出右州府衙大小官员在大堂里候着,自己则阴沉着脸静静坐在,一声不吭。
右州府衙大小官员极少有机会见到州长,此时见到州长黑着脸坐在大堂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胆战心惊,大气也不敢出。
右州知府巴天德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头埋得很低。包瑞银被人救走,儿子派出去的两个人也不见踪影,巴天德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他是一步错,步步错。最错的一步是不应该要杀人灭口,就算包瑞银供出收了银子不办事,最多也就是罢职丢官。做官多年,也攒下不少钱财,回家做个富家翁未尝不是好事,当初就不应该默认儿子去干这事,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