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风心叫“来得好!”,口中却淡淡奚落:“没有国主命令便要格杀来宾,这位将军好气魄!我身后的可是国主,你这箭射的是我吗?你胆大包天是想要、弑、君!”
最后两个字提高了八度沉喝出来,宛若大吕轰然敲响,众官心中一震,脑袋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那名武将瞳仁一缩,“噗通”又跪了下去,脑门冷汗淋漓,出声大叫“住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弓弦早就拉满,“放箭”令出,“嗖嗖嗖”全部射了出去,此时再叫“住手”哪里赶得上箭矢的速度?一支支箭头发亮的利箭冲着沈行风飚射而至,群臣忠心地祈祷她千万不要躲避,否则箭矢必定顺势难收危及上面的国主!
不躲是傻子!
阳光之下,冷风之中,群臣骤然抬头,瞪圆眼睛看着那个杀千刀的黑衣少年诡异地勾唇一笑,笑的得意,笑的招摇,笑的叫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千钧一发,只见她小手掸衣,周身浮出那可以腾空的黑雾,“刺溜”一声快疾无比地跃上半空,然后,所有箭矢没有射中目标,轨迹不改照着他们的国主而去!
“父皇!”乔习墨惊骇失色,脚下一点,前去搭救,终是慢了一步。
“国主小心!”群臣纷纷伸手,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想要以身相护,开玩笑!国主亡故,也没他们好果子吃!
“我的天!”那名武将跪立不稳,两眼一翻,差点晕厥!
放箭的卫军彻底傻了,执着没有了箭的空空长弓,急的直飚眼泪!要死了,要死了!他们死定了!
国主眸中映着无数闪闪发亮的箭头,镇定如斯的脸上陡然变色,脚下不由得退了半步。
袁尘微张了张口,忽地看到沈行风带点虐意的浅笑,心中一颤,急切的心境顿时平缓下来,嘴角一抽,冲着那方上空自言自语一句:“你玩的太惊险了!吓死人不偿命啊!”
众人濒死的挣扎中,恩泽骤然降临!
“威能反射!”
寒凉低喑的声线一如既往,云淡风轻,轻松写意,一只小手从黑雾中探出,猛地张开。
霎时,在国主面前凭空出现一道纯黑幕帘,宛若一睹厚实的墙壁将国主和万箭隔开,“噗噗噗”箭矢射中黑墙,突地折了一个弯度,奇诡无比地顺着原来的轨迹倒射回去!
这是暗系功法的独特之处,正如摇光所言,暗系的防御更胜土系,还能造成威能反射,将所有攻击原封不动地返还给对方,沈行风砍柴不误磨刀工,主修冰系辅修金系和暗系,时时刻刻未曾有半点松懈,自秦松雪露出雷系功法威力后,她对暗系现于人前也不太忌惮了,神侍院一灭,就再没禁忌功法之说。
所以,此时此刻,她毫不犹豫祭出暗系功法,体内有元空飞星盘吸聚的暗系力量,再加上她本身的修为,实力倍增!
“妈呀!箭回来啦!”
“趴下!趴下!”
“小心!全部趴下!”
爆破般的哄闹中,殿前所有人俱都矮了一截,一水的趴在地上抱头护脸,惊声骇叫!
“叮叮噗噗”不绝于耳,待到声音消寂,众多臣军往后一瞄,一个个化为僵蚕,瞠目结舌,血液冰冻!
那边展臂宽厚的宫墙上,无数窟窿眼触目惊心,哪里还有箭矢的影子?连半截箭羽都妄想看到,一颗一颗黑漆漆的穴洞,宛若嘲讽诡谲的鬼眼,瞪着这边所有人露出极致的轻蔑,似乎在笑话人类的渺小!
“咕咚”口水砸进食道,明明是润滑无比的津液,却比吞了一块石头还要噎人!
群臣和众军机械地“咯吱咯吱”转过头来,望着自上空慢慢落下的身影,看着那张再次露出的绝美容颜,纷纷露出无限敬畏,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她竟有如此神威!动动手指便挡住万箭齐发,反射回去造成此等逆天疮痍!
她竟能如此无耻!明明可以挡住却躲到半空,揪着众人的心头肉狠狠拧了一把!
她还有如此恶胆!连国主也算计在内,骇的国主硬生生退后了半步!
这是什么人啊!不不!这是什么怪物啊!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已经不能形容她万一,她就是个天理难容无法无天的混蛋!青森城、雾岚台、碎日城,那还可以理解为江湖纠葛,你铁腕悍世就罢了,这里可是皇宫大内,你竟也敢张牙舞爪,你,你,你太……太让人有一头撞死的冲动了!
“你们这些臣子大逆不道,国主在前,自作主张,喊打喊杀,若不是本公子在这里岂不铸成大错,怎么,你们一个两个这是要谋朝篡位不成?”沈行风衣袖一拂,单手而负,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
一听此言,本就惊怒交加的众人胸中一滞,齐齐内伤!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发展到此等境地怪谁?还不是你引发出来的?倒打一耙的伎俩你玩的倒是顺溜!
“国主恕罪!国主恕罪!臣等并非有意冒犯!”心中那般想,口中却如是说,他们都不笨,人家玩这一手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要咱乖乖听话么,谁敢再出头,铁准就和那边的宫墙一样,满身血窟窿!
下令“放箭”的武将喊的更加声嘶力竭,再也不敢狂野,甚至连看沈行风一眼都不敢,直把脑袋低垂的如斗败了的公鸡。
乔习墨虚惊一场,站到父皇身边,看看他安然无恙才算吐出一口气来。
袁尘微被逼的低下身去,甫一站起来立刻冲沈行风瞪视一眼,两次三番似乎都不能在她面前保持高雅雍容的姿态,实在是令他又憋屈又新奇,她的头脑智慧与他等若,手段强悍却领先一筹,想不拜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