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蛮蛮坐在在一旁的小矮凳上,委屈的看着目光空洞的云轩,嘴角一抽一抽的忍着自己的悲伤。云轩满脑子的疑问:贺千帆到底怎么了?他真的知道九尾玄狐的行踪?那帮老师怎么就不敢站出来替九尾玄狐说一句求情的话呢?那个麒麟老师不是神兽,怎么好像其他老师都很怕他?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凰老师为什么要把九尾姑娘带走?九尾玄狐大叔最后把他女儿的名字都告诉了我,相当于就把九尾姑娘托付给了我,他就这么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什么“封火王子”,我怎么可能保护得了九尾姑娘?我该怎么办?……云轩越想越烦,终于深深的叹了口气,捂住了脸,狠命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门口突然一道光亮,出现了一座四四方方闪光的门。就见蛮蛮失声叫了出来:“姐姐!”门里已经传来一阵哭声。是九尾姑娘!
“帮帮我……帮我……帮我……救出我的父亲!呜呜呜……”声音几乎连不成一句话。
“你……你怎么过来了?”云轩想不到九尾姑娘是怎么从凰老师那里跑出来的。
“我……我……盗门术……我爹……救救我爹……他是冤枉的……呜呜……”
看来,九尾姑娘是趁凰老师不注意的时候用自己擅长的盗门术逃跑出来的。
“先别哭,你先镇定一下,我知道你爹是冤枉的,所以我们不用怕啊,天帝到时候会给你爹一个清白的!不是吗?”云轩握着九尾姑娘的双臂安慰道。
九尾姑娘却无助的摇摇头,哭的更厉害了:“不行,他们……不会让我爹回来的……”
“为什么?他们凭什么不放你爹回来?”云轩很纳闷。
“因为……呜呜……因为……”九尾姑娘泣不成声。
“因为,作为唯一一个不效忠于五大天帝的神兽,九尾玄狐知道很多秘密。神力等级又在五大天帝之上,这让他们很惧怕他,而他又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北方大帝黑帝颛顼,麒麟就是黑帝颛顼的家臣。”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
“穿白衣服的小黑哥哥……”蛮蛮又把悲伤又略带惊讶的目光投向门口。
是白泽老师。
只见白泽缓缓地摘下了套在头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略带稚气的秀气英俊的脸庞。而又在一瞬间,那一脸的稚气已经褪去,少年样貌的白泽已经变成一个成年男子!白泽当着三人的面现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我是白泽!”
“怎么会……小黑哥哥……是那个消失的白泽老师……”蛮蛮惊讶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九尾姑娘也停住了哭声,吃惊的眼睛挂着不断的泪滴,抽泣着张大嘴巴看着白泽。
“老师……你……”云轩纳闷白泽老师不是要对自己的行踪保密吗?现在怎么又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了?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吗?
“已经没关系了。我只是想来托付你一些事情,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请帮我告诉玄蜂,我爱她。现在,你们安心的在这里等着,我去救二哥。我会把他带回来的!”白泽用坚毅的眼神向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真的吗?”九尾姑娘抹着下巴上滴答的泪滴抽泣着问。
没有等白泽回答,门口又有人说话了:“让我和你一起去!”
又来了夫诸老师。
“砰!”
“扑通!”
白泽一个健步上前,挥起一拳,砸在夫诸的脸上,夫诸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
“你个懦夫!刚才凤说在四蛇洞现场看到一块高纯度的水晶碎片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你把二哥给你的水晶弄丢的事!你是怕连累你是吧!你难道不知道犼为什么那么恨我们,那么恨你吗?你怎么还是这么唯唯诺诺?你已经因此害死了你的爱人婵,难道你还要害死帮助过你的师哥九尾玄狐吗?”白泽愤怒的嘶吼着。
夫诸低着头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出声,许久,他才颤抖的说道:“对不起……婵的事,我会弥补……二哥的事,我现在就弥补……”
“你的人生难道就是在不停地犯错和不停地弥补你的过错中度过的吗?”白泽不依不饶。
夫诸沉默不语,气氛瞬间凝固。
过了很久,夫诸缓缓地摇着头说道:“以前,我每一次都害怕别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少了我的身影,可是,每一次当我加入大家的时候我发现我是多余的那一个。我想张嘴说一句哪怕一句可以让大家开怀大笑的话,可是,我一张嘴就显得好奇怪。我并不是我不想和大家共处,我只是不善于和别人交流。他们都不懂。除了婵。我对她说,我不太会说话;她说,她就喜欢我着急的时候憨憨的样子。从此,我不再觉得自己是最孤单的那一个,因为我知道有人会看着我微笑,这就足够了,我知道,我活着是有意义的!直到那一天,因为我的懦弱,眼看着她的胸口被贯穿倒在我怀里,那一刻,她依然微笑着说这事不怪我,她只愿我能好好活下去,可我,只是一心想着化作一颗跳动的心脏填补她那流血不止的胸口的空洞。可我办不到!我知道,我的懦弱为我的胸口狠狠地开了一个大洞,我一度任由它独自淌血。”
夫诸右手抬起搭在自己胸口位置,缓缓闭上眼睛,手掌狠狠地握紧了胸前的衣襟,“可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二哥和你帮助了我,我那淌血的胸口渐渐弥合。虽然,我闭上眼睛便全是痛苦的回忆,可是,我当我张开眼的时候却是一片光明。我很感谢我的朋友,我总希望我能为他们做一些什么。可是,这一次,二哥真的就需要一个帮助的时候,我却忌惮着庆忌书案上的那支笔,忌惮着那支笔背后的各种势力而选择吞下真相。但是,二哥被带走的那一瞬间,我后悔了,或许这次真的有人要陷害二哥,可是我的证词很可能就会救下二哥,虽然那时候被带走的人就是我,可是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的煎熬了。我现在很后悔,我只想救回二哥,虽然我会因此被关进不周山,又或许,我会死在九重门里,但我认了!也许这样,我就不用再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笨蛋……”白泽咬着牙说了句,一抬头转过了身去,用手掩住了口鼻,一挥拳砸在了墙壁上,“我也恨我自己……”
“九尾大叔临被带走之前曾单独跟我说,他这次是遭人暗算的!”
白泽猛地转身问道:“他真这么说?”
云轩点点头。
白泽无奈地转过头去,嘴里喃喃着:“果然是这样……果然……”
云轩不解的看着地上低头不语的夫诸以及不停摇头的白泽,愈发觉得奇怪,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有人要加害九尾玄狐大叔?为什么你们连求情的话语都不敢多说一句?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白泽一背脸,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缓了口气说道:“呼……说起来,我没有任何理由责怪夫诸,因为很多人和他一样存在着顾虑。实在是二哥的存在让很多人感受到了威胁。他得罪了黑帝颛顼是一个原因,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白泽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创世神当中有一位战争之神,据比尊者,他说话不多,可他说的话全部都预言了战争,因此人们都害怕他和自己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所以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流。据比尊者也因此痛恨着所有的神灵精怪。可是,似乎是因为二哥神力等级被据比尊者认可了,总之据比尊者接纳了二哥,并告诉了他很多从未有人推算得到的预言,这些预言大多数是与五大天帝有关的,而且还提到了很多人尤其是五大天帝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大家对于据比尊者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作为创世神,大家内心深处对他十分的畏惧,可是一方面又对他十分的反感,而这些感情多少会迁移到二哥的身上;另一方面,五大天帝鉴于伏羲老师的威望虽然看上去很团结,但是,他们之间有着很大的矛盾,只不过没人愿意道破。而我们神兽,虽然同出一个师门,可是,我们却效忠着不同的天帝。不过,二哥效不不效忠于哪一位天帝大家并不关心,可是,他掌握着有可能分裂神界的秘密,这是所有人都忌惮的。幸好,二哥为人热情坦荡,仗义豪爽,所以,即便大家知道二哥可能明白大家身上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是私底下还是愿意和他交这个朋友。可是,台面上,我们每一个人效忠的天帝不同,谁也怕哪一句话不对就会让对方抓住把柄,从而挑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或者说,谁也不愿意因为一个局外人而让自己在台面上下不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虽然很同情二哥,可是刚才却只能袖手旁观的原因。”
房间里现在很安静。
“那就由我来救九尾玄狐大叔!我不效忠于任何一个天帝!而且和谁也没有利益瓜葛!”云轩在一旁突然说道。
“住口!”白泽严厉的看着云轩,“你去就是送死!不能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云轩反问。
“你还是个孩子!昆仑山不是你这种小孩能去的地方!”
“不要拿我是小孩来做借口!我是小孩怎么啦,小孩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们不怕面对困难与危险,我们是怕事情过去之后为我们没有一点用处而自责!”
“住口!昆仑山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不许走!你再聒噪的话小心我对你使用石化术!”白泽几近凶狠的朝云轩吼着。
“叔叔,昆仑山的路我熟,我带他去!”
谁也没注意,门口又站了几个人,开口说话的是鸾姑娘。只见她嘴角依旧一丝笑意,眯着眼睛看着白泽。身后站着琴童,抱着琴,歪着身子,噘着嘴斜眼看着蛮蛮的方向。再往后,贺千帆背靠着门框,不动声色,只是抬起手来抚摸着肩膀上那只黝黑锃亮的乌鸦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