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普果然眨了一下眼。
王钰紧张了。难道是回光返照吗?她弯下腰,在老公耳边轻声说道:“小普,你怎样?如果不舒服,就再眨眨眼。”
这次,李普却没再眨眼。王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公现在连呼吸都需要帮助,现在似乎清醒了一点了。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不过王钰很快就冷静下来,她说道:“小普,我喊医生过来。”
李普的嘴唇又动了:“小钰……听我说……”
王钰突然恐惧得无以复加。
李普的声音,像死神的声音。模糊,悠远,阴森。
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熟悉的老公啊。她急忙把耳朵贴到李普的嘴唇上,看老公有什么重要事情说。
“我死了,你就带全家离开N市……”李普气若游丝,“那个小孩,是恶魔……他是地狱里的恶魔……”
“什么?”王钰听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可是她听不懂老公的意思,她紧接着问道:“小普,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小孩怎么是恶魔?到底怎么了?”
“快走……别去理睬他……”
“小普?小普?”
王钰急切地喊叫着。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护士闪身走进来,问道:“王女士,李先生怎么了?”
接着,外面一阵急响,值夜班的医生也匆匆赶来了,说道:“李普的情况有变化吗?”
王钰颤抖着睁大了她的眼睛,她感到浑身冰冷,头脑似乎也僵硬了。
护士问了几次,她都没听见。医生看了李普连接的各种仪器,说道:“情况还算稳定。”
“医生,”王钰突然慢慢说话了,只是那表情,像哭又像笑,把医生吓得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门口,“我老公,刚才苏醒了一小会儿。”
医生听完了王钰的介绍,又去仔细看看李普,观察了一下李普的反应,然后叹口气,对王钰说道:“王女士,他能苏醒,说明他以后有可能恢复意识。这是个好兆头。”
王钰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她说道:“……不,我觉得,我老公,恐怕永远回不来了。”
二十出头的护士也同情地看着王钰。这么年轻,以后的生活该如何度过?
而床上的病号,也不过三十多岁。难道他以后就以植物人的形态,能煎熬几年呢?
王钰带着哭声,说道:“我老公刚才醒了。我想,他可能是昏迷的时候,还想到一些问题,所以才苏醒过来,提醒我。”说着,一支手捂着嘴轻声啜泣。
医生见惯了医院里各种生离死别,她不是太动感情。她安慰地说道:“王女士,你想开点。不能太悲伤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还是要多为家里想点。”她的言外之意:病人如果没救的话,你们还是做好放弃的准备。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不能把话说的太露骨。
王钰含着眼泪,哽咽着,说道:“医生,您弄错了。我不是为以后的日子伤心。我是哭我老公……他恐怕真的是像老年人说的那样,半夜开车,撞上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