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要这一条理由,就足以消除一切灾难压在自己头顶的痛苦了。
陈帅的老妈看到老公执意要带外甥进入自己的家,她也无法出言阻挡了。如陈帅老爸所预料的:当房东听说租房是为了病号时,立刻要求提高租金到了不合理的地步,其实明显就是赶人。陈帅的老爸不想再继续跟房东吵架生气,而且他也想让外甥体会一点家的感觉,就毫无阻碍地退了房。不过老实讲,那位小平头房东也不是贪心的人,听说房客家里有一个重病号,主动降低了租金,只要陈帅老爸肯立刻退房。
回到自己家,陈帅的老妈给外甥专门收拾了一间房子。这个房子,跟陈帅的卧室只隔着一墙。陈帅上学走后,他的房子空着。陈帅的老妈把客房收拾干净,又重新安排了被褥。
陆伟的皮肤上,脓疱越来越多,形状也越来越明显。如果不清洗,每天都会湿透内衣,然后贴在身上。陈帅的妈妈本来还怕是传染病,不过看到老公没什么事,她就给陆伟收拾衣服和换洗被褥,洗去那些带着甜腻恶心气味的脓液。
陆伟的情况,自然也不敢到公共浴池去洗澡,那样会引起惊慌。所以只有陈帅的老爸陪着他,在自己家的卫生间洗去身上的污秽,然后给陆伟涂上药膏,虽然这些药膏到底有多少用,谁也没看出来。
陈帅家在这边的城市,有许多亲戚和朋友以及单位的同事。陈帅的老爸因为照顾外甥,请了很长时间假。陆伟家的奇案,在陈帅老爸的单位里早就传的纷纷扬扬了,有多种猜测,大多是说入室抢劫的,还有说是仇杀的,更有想象力丰富的说是旅途带了鬼回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这最后一种说法据说也是有出处的,说是本市有一个旅游团,按原来的路线到远郊做旅行。结果半路上不知道什么缘故她们迷路了……她们在迷路的过程里发生过什么永远没人知道。因为这个旅游团所有的成员,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都死于各种莫名其妙的疾病。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因为目睹团友的自杀惨状,被吓到失忆,至今还没恢复。
这个世界上,奇特的事情层出不穷。
陆伟回到家之后,陈帅老爸有妻子帮忙,可以腾开功夫到单位去上班了。但是,陆伟家的话题,在单位里依旧十分热门。很多人关心着在这场灭门惨案里侥幸活下来的孩子陆伟,尤其是那帮中年妇女,以过分的却全然无用的热心,向陈帅的老爸打听陆伟的近况。
对于陈帅老爸来说,这是一项折磨,随时提醒着他外甥的病情日益沉重。他就跟可怜的祥林嫂一样,反复地向每一个来找他询问陆伟病情的人,反复地说着同样的内容,以满足每个人的好奇心和同情心。也有人向陈帅的老爸提供了一些传说的偏方和草药之类,陈帅的老爸只能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