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族】
白漓看见母亲见到花燮似是眼睛亮了一下,可面上依然凌厉冷漠。
花燮见到她,淡淡笑了笑,又朝地上的花锱看了一眼,嘴微微抽动了一下,似是欲开口说些什么,顿了半天却朝着旁人喊道,“来人,快将大小姐扶回去。”
府中婢女闻言急匆匆赶来,忙扶起花锱,准备离开。
只听花燮吞吞吐吐道,“那个……给小姐好好梳洗,然后……然后,找个大夫来瞧瞧。”眼睛却不肯望向自己女儿。
花锱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看到花燮的反应,眼神又黯淡下去,低着头任由侍女搀扶离去了。
花燮一直目送花锱离去,待那橙红色的身影儿消失在视野里,才又转过来,冲着萧婞温和一笑,“你来了。”
萧婞冷语道,“可否借一步说话。”花燮深深吸一口气,笑笑,点了点头,便与萧婞准备离去。
白漓与南宫熠对视一眼,正准备跟着过去,却闻萧婞冷冷道,“你们在这等我。”
“好。”南宫熠正准备辩解,话未出口,却听闻白漓言简意赅淡淡地回复。
南宫熠一脸不可思议的望一眼白漓,撇撇嘴,便要跟着追着萧婞与花燮。
没走出几步,便见萧婞转过头,冷冷看他一眼,南宫熠一个刹脚停了下来,咽了咽口水,白漓快走几步上来,拉住南宫熠。
萧婞这才放心继续与花燮朝前走。
“你就不好奇么?”南宫熠向着白漓问道。
“一会再去。”白漓淡淡道。
“什么?”南宫熠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看着白漓,却只见身边这个冷冰冰淡然的白家少主,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你要做什么?”南宫熠追上前。
“我说跟着去。”白漓依旧平静回应。
南宫熠愣将了一阵,突然笑了出来,“可以啊,白漓兄,一副冷冰冰,无趣的样子,却也这般狡猾,还真是会骗人。”
白漓闻言瞟了他一眼,没言语,继续悄悄跟着萧婞与花燮二人。
他的确是骗了母亲,这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可他心中有太多疑惑。
世人都道他冰冷无趣,恪守礼教,可他原就不是古板之人,母亲终究也还是不够了解他。可他了解母亲,若刚刚非要跟着去,那母亲必然会另想办法避开,不如,面上先应承了她。
两位少年一路远远悄悄跟着萧婞与花燮,不久便见二人进了一屋子。于是白漓与南宫熠便施展轻功飞上那屋子顶,轻轻揭开青瓦,运功探听屋内的情况。
只见原本一路冷漠无表情的萧婞一进屋便直接朝花燮跪了下去,哀声道,“燮大哥,求您救救我儿。”
闻言,白漓一愣,内心一颤,他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模样求人,今日为了他,竟肯下跪。
花燮也似是没有料到萧婞的举动,愣了一下,慌忙扶住,叹一口气道,“你这是做什么?”
“今日您若不答应,萧婞便长跪不起。”萧婞一脸期盼的望着花燮,“我知道燮大哥定然知道杨苏叶的下落,你必然是知道的,还请燮大哥不要隐瞒萧儿啊。否则,婉后必然不会放过我儿的,甚至白家。”
花燮一直沉默听着,听到这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萧婞见状急忙补道,“你是知道的,如若君上当真丧了命或一睡不起,婉后定会要人陪葬。”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还有那青龙……白家定会遭灭顶之灾。燮大哥难道要十五年前之事再重演一次么?”
看到花燮脸色变化,萧婞继续道,“十五年前子棠,子棠也是付了代价的啊,这十五年,他哪里还是活着的样子。”
说完便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燮大哥许是以为,我只是为了保我漓儿之命,寻杨苏叶救君上,其实……”
“其实什么?”见她顿在这里,花燮追问道。
“那伤了君上的女子便是那吸血幽灵,今年正好——十七!”说到年龄的时候萧婞故意一字一顿强调。
“十七?”花燮闻言一脸震惊,“你说那吸血的女子今年正好十七?”
屋顶上的两位少年一头雾水,这少女的年纪为何那么重要呢。
正疑惑着,便见花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也罢,我告诉你她的去向,但找不找得到,或她愿不愿意回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好。”萧婞点点头。
“你先起来罢。”
闻言,萧婞便站了起来,恢复一脸冷傲,似是刚刚的声泪俱下是幻觉一般。
“啧啧,你们白家人怎总让人措手不及呢?”南宫熠对着白漓摇摇头调侃道。白漓淡淡瞧他一眼,并未做声。
却见花燮看着萧婞的反应也愣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道,“这么些年我倒像真的不认识你了。”
萧婞淡淡一笑,深呼一口气,“谁又不是呢?”
花燮叹一口气,未接话,只缓缓道,“小叶子在【墓沙窟】。”
“什么?”萧婞似是很惊异,脱口而出。
花燮似是早料她的反应,继续平静道,“所以,我刚刚便告诉你,能不能寻到她就得看你的造化了。这么些年,我也未曾见过她一面。”
“难怪这些年她竟如人间蒸发了一样,任君上怎么找也找不到。”萧婞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
“白漓兄可听闻过【墓沙窟】?”南宫熠小声对着白漓问道。
白漓摇摇头,突然想起那天南宫老夫人似胡言乱语提到的“小叶子。”
原来就是这【药仙子】杨苏叶,那……“阿逸”想必应该就是死去的杨谷主了,他也更加断定南宫老夫人口中的“小白”便是自己的父亲。
如此看来,十五年前,不对,应该是更久之前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极好的,断不可能像如今一样几乎无往来。
正当白漓出神,却突见萧婞告别花燮欲离去,于是便与南宫熠匆匆飞离屋顶,赶在萧婞找他们之前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与白漓预料的一样,母亲对他竟无半点怀疑,究竟是母亲太信任他,还是不够了解他。
“母亲现在要去哪里。”白漓开口问道。
“进宫见婉后。”萧婞应到。于是三人便告别花燮,骑上各自的马匹离开花府。
“宫城该是往那边,怎地绕来这端了?”行了一阵之后,南宫熠忽觉不对,开口问道。
可却未等来萧婞的回应,南宫熠似是习惯了,无奈撇撇嘴,继续跟着前面两个冷漠的人儿。
“唐府!”待三人停下,白漓看着眼前布局奇形怪状的房子说道,转眼见南宫熠也是一脸疑惑,外加一丝心有余悸。
“漓儿可知现下大安四大家族族称是什么?源自哪里?”萧婞望着房子缓缓问到。
“金族、木族、水族和火族。取自五行之中的【金木水火】。”
“其实大安原是有五大家族的。”萧婞幽幽开口道,“不然君上为何要以五行命名,五行缺了一行便不再是五行了。”
“难道这唐府便是土族?”白漓看着眼前的房子脱口道,一旁的南宫熠也满脸好奇看看房子又往往萧婞。“这唐家是犯了什么罪被全族灭了?”
萧婞摇摇头,“这唐府原是华西陇【墓沙窟】唐家在都城的府邸,十五年前远离京都,自此不归,再也寻不着。”
“一个家族那么多人,竟可隐藏如此隐秘?”白漓疑惑惊讶道。
萧婞缓缓说到,“唐家之人极擅奇门遁甲之术,秘门暗道之技无人能破。所以,唐家家主想走便走,君上也奈他不得。”
“难怪这园子内那么多玄门机关。”南宫熠恍然大悟道。
“你们来过此地?”萧婞闻言一惊,“何人告知你们的?”
“梁神医。”南宫熠顺嘴道。
“梁彬?”萧婞轻声嘀咕,皱着眉头。
“嗯。”白漓道,“先前漓儿与南宫公子拜访过梁神医,他告知我们此处会有我要的答案。”
“哼!”萧婞冷哼一声,未言语。
白漓微微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却闻萧婞对着他说到,“【墓沙窟】在华西陇,是唐家的居地,那杨苏叶便是在那里。”轻叹一口气,“很多人都听说过【墓沙窟】,可却从未有人到过那里。”
“只要在世间,不论如何奇玄,也定有迹可循。”白漓安慰道,不过语气情绪依然平静淡然,听话之人便也难听出安慰之意。
“唉……你不懂。”萧婞摇摇头,轻叹一口气,“你看,这唐府在这闹市之中都能隐藏如此之好,若非有人告知,平常人谁能发现此处有一豪门府邸。何况那华西陇地处偏地,山高路远,地形复杂,地广人稀,君上这十多年来也不是没派人去寻过,可却一点音讯没有。”
眉头轻蹙,半晌,便又恢复一副冷傲神态,“走,我们进宫。”
“啊……”还在看着房子研究的南宫熠突闻萧婞的声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南宫兄,你若累了,你就……”想到一宿未眠,白漓对南宫熠说到,话未完,却见南宫熠笑嘻嘻拍拍胸脯道,“我怎么会累呢~~~以前在炎西境遇打仗之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不是没有过,嘿嘿。”
“好。”白漓闻言并未再劝说,他知道南宫熠也很想了解十五年前之事,事情到这一步,一桩一件件,无一不与十五年前,现下的四大家族有层层牵连。
虽然南宫熠总一脸无忧无恼的笑脸,可白漓知晓他一直记挂着南宫袂城主失踪之事。
白漓看了一眼这唐府,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一些疑惑像是解开了,可却感觉事情越发的复杂。
正当三人快到宫城门口,却听闻一温婉的叫唤,“母亲,哥哥。”
“汐儿。”
只见一身水浪波纹,白衣飘飘的白汐骑着马儿向白漓三人奔来。
“你来做什么?你父亲呢?”萧婞皱着眉头问到。
白汐停下马儿,柔柔开口,“父亲在家,汐儿已经将他安顿好,母亲不用挂心。是父亲让我来寻你们的。”
闻言,白漓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汐,从他记事起,对父亲的印象便是病恹恹以及对人对事漠不关心,现下却让汐儿寻来,看来父亲也终非无情之人。
“好。”萧婞似是不意外,点点头便一拉缰绳先三位年轻人朝宫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