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郡东城区,一座高耸入云的银色大厦矗立于此。远远望去,就如同一柄刺向长空的利剑。这座大厦便是陇西郡的地标性建筑——陇西郡应急作战指挥中心。
如果陇西郡政府是这座城市的心脏,那么陇西郡应急作战指挥中心便是这座城市的大脑。这座大厦总会因为其独特的地位和宏伟的样貌让路人驻足,但也仅此而已。他们,同时也包括陇西郡大部分高层都不知道。在这座大厦一百丈深的地底下,才是这座城市的真正命脉。
“天啊!高萧,你这个怪物,你也就跟道家学习了两年吧,竟然已经天级乙等了!”满身肌肉、头顶闪闪发光的穆洪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你才二十五岁!你让我们这些奔四的大叔老脸往哪搁啊。”
“嘿,老穆,这是天赋。”高萧一本正经的说。
陇西郡应急作战指挥中心地底的密室中,身着白色战袍的高萧与穆洪站在角落里讨论着各自的修为。
“周江老大他是正统道家吧。”穆洪看了一眼正在书桌那写信的年轻男子,小声地说。
“没错……老穆,还有两个时辰我们这半个月的岗就值完了,想好上去后去哪玩没?”高萧嘻笑着说。
“我想在假期里多多陪陪我女儿,最近总忙着工作,也不知道小婉她现在过得怎样……奇怪,我心里怎么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穆洪转过头,看着密室中央那令人心惊的瑰宝。
密室中央,密密麻麻的金色咒文将那围出了一个圆柱形的空间。从天花板上垂下四条青色龙躯,栩栩如生的龙首探入金色咒文构成的“垂帘”。“垂帘”中,一个镌刻着法阵的金属台竖立其中。奇异的是,金属台上正绽放着一朵雄雄燃烧的妖异红莲。红莲周围是那四个龙首,龙首张着嘴,不断将烈焰吸入其中。
这朵红莲便是陇西郡的城市命脉——结界之蕊烈莲!烈莲是整个陇西郡结界的能量来源,相当于结界的阵眼,其重要性可想而知。正因如此,除了来密室的通道有重兵把守外,密室里还会有天级术士充当最后一道防线。
“……孩儿多年未归,未能尽孝道。但忠孝两难全,还望母亲大人愿谅。”周江放下笔,将信整整齐齐地对折好,收了起来。
“有点饿了,我去弄点吃的。”穆洪一边说着一边向密室另一端的储物柜走去。
高萧撇撇嘴,心中暗道:两年没见,老穆还是这么能吃。
“应该还剩下些罐头的……”穆洪小声嘀咕着。
此时,高萧与穆洪都没注意到,穆洪背后的影子越发阴暗,无比浓郁的黑色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终于,影子诡异地脱离了本体,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站了起来。影子的手缓缓地放在穆洪的脖子上,而他依然毫无察觉。
周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转身看向穆洪,正好发现了意图行凶的影子。
“小心!”周江大声喊道,“该死!来不及了……光耀!”
周江施法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便释放出了一个略微复杂的驱邪术法。霎时间,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密室。但原本能对邪灵造成巨大伤害的术法,此时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影子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仿佛是在嘲笑周江的无能。
穆洪一脸茫然的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周江。就在这时,影子的手划过了穆洪的脖子。“噗”,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穆洪终于发现了这个叛主的影子,满脸的惊愕与不甘。他的双手死死地压住伤口,可血液仍止不住地淌出。
金色光芒熄灭了,穆洪的眼中也失去了光彩,身体重重地倒在了脚下的血潭中。
“老穆!”
“穆洪!”
“你这恶心的东西,我要让你付出代价!”高萧双眼通红,吼道。
就在刚才,老穆还和自己说他以后一定要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但现在却阴阳相隔……
“风刃!”高萧脚下迅速出现了一个青色法阵。
眨眼间,密室中狂风大作,各种物品在狂风下四分五裂。数十道狂风构成的利刃呼啸着飞向影子。
“桀桀……”影子也不恋战,迅速消失在了空气中。
“铛铛”,失去了目标的风刃击中了密室的墙壁,留下了几道淡淡的印痕。
见影子逃走,发狂的高萧竟是想追上去。周江抓住他的肩膀,将高萧拦了下来。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杂种!”高萧喊道。
“冷静点!有点不对劲。”周江警惕地看着密室的阴暗处。
听了周江的话,高萧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细细感知着周围的情况,竟是发现密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杀意!
突然,密室里那些稍微暗点的角落,都亮起了密密麻麻的三角形红光。
“那……那是什么?!”不知怎的,面对这些红光,高萧竟是产生了一丝惧意。
“眼睛。”周江脸上无悲无喜,“保护烈莲!”
突然,几只黑色人形怪物从阴暗的角落里冲了出来。怪物四肢着地,身上光秃秃的,布满了腐烂的伤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一双红色的三角眼透着奸诈。
怪物速度很快,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周江面前。
“凝!”五道法阵以周江为中心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更加繁复的阵法。
“呼”,一阵呈扇形的气浪将冲上来的怪物又吹了回去。而那几只被吹回去的怪物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竟是动弹不得。
“嗷”,见先锋失败,又有几十只怪物冲了过去。
“风刃!”高萧再次施法。
三道巨大的风刃迎头撞上怪物,怪物顷刻之间化为碎肉,几十只怪物瞬间被消灭得一干二净。见这两个人类如此轻易就能杀死它们,一时之间,竟没有怪物敢再冲上去。
“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数量太多了,我们会被活活耗死在这的。”周江皱着眉头,“高萧,快向外界求援。”
“好。”说完,高萧便开始勾画法阵。
就在高萧即将完成法阵时,一只远远比其它怪物壮硕的怪物爬了出来。它咧起嘴角,似乎是在嘲笑这两个人类的无知。它张开大嘴,一副仰天长啸的样子。
紧接着,周江与高萧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精神完全无法集中。即将完成的法阵也因此失败,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壮硕怪物扬扬脑袋,示意小怪物可以上了。霎时,怪物们争先恐后地冲上去,生怕抢不到这两块新鲜的吃食。
“啊!”高萧被淹没在怪物潮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可恶!”每当周江想要集中精力施法时,脑袋便会剧烈疼痛起来,“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随着最后一个咒音落下,一个八卦阵在周江身后浮现。紧接着,八卦阵发出刺眼的光芒。被照到的怪物发出尖叫,身上的皮肤冒出阵阵黑气。不一会儿,除了那只壮硕怪物以外,其它的怪物都化作一摊黑水。
“嗷!”,壮硕怪物愤怒地大叫。它眨眼间便来到周江面前,一爪子拍了下去。而虚脱的周江堪堪避开这一爪,但肩膀仍然被抓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成想,这怪物的爪子竟是带着毒素。周江肩膀上的伤口没一会儿便开始腐烂,整条手臂都变成了青黑色。这对本就虚弱的周江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脑袋越发昏沉,速度也慢了下来。
壮硕怪物原本还兴致勃勃地戏弄着周江,但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任务,便一爪子将周江拍飞了……
白宇迷路了。
没错,他在陇西郡迷路了。
白宇在刚才短短的半个时辰里,问了不下十次路,可他最后总能把自己给弄丢。这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十足的路痴。
白宇现在可算是身无分文,如果他还找不到术士协会的话,今晚他就得睡大街了。
“王婷老师,那就是术士们铸造的城墙吗?”一个稚嫩的童音在白宇不远处响起。
“是呀,浩浩,当时一共有两千名术士和几万名工人参加了这个工程。”一个穿着陇西郡福利院制服的女子回答道。
“你是……王婷?”一旁的白宇惊讶地说。
“你认识我?”王婷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是白宇,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白宇……就是那个和我竟争学徒资格的白宇?”
“对,是我。”白宇点点头,“你现在是在福利院工作吗?”
“是呀,毕竟在那生活过……你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白宇抓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迷路了,你知道术士协会在哪吗?”
“术士协会……那应该是在内城区吧,你在外城区是找不到的。你往市中心走,应该不会很久的。”
“原来如此,真是太感谢你了,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吧。”白宇诚恳地说。
“嗯。”
这时,旁边的一家饭馆里走出了一对年轻男女。不知道男子说了什么,引得女子娇笑连连。忽地,白宇与男子发现了彼此。男子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白宇看了男子一眼,便向内城区进发了。
“呀,小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真是的,怎么就忘了。”洛峰懊恼不已,“小婉,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吧。”
“你能替我去战争纪念碑那祭拜一下吗?带上这个,”洛峰拿出一朵有些蔫了的花,“我有急事走不开了。”
“好吧。”穆婉答道。
“下次一定好好感谢你。”说完,便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陇西郡战争纪念碑。
穆婉站在高高的石碑下,目光扫过上面刻着的一行行名字。穆婉平时很喜欢来这里,在这里她总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是先灵们就在自己旁边。
每次看见石碑顶上的黑蛇雕塑,穆婉总会感到疑惑,为什么人类的纪念碑上会雕刻着一个异兽?她很确定,那就是异兽。可……为什么?
摇摇头,不再多想,将那朵花放在石碑前。忽地,气温骤然下降,周围变得阴冷无比。一阵寒风吹过,穆婉止不住地发抖。
“有些冷呢。”穆婉喃喃自语,“去张奶奶那看看吧。”
戴何巷。
“咚咚”,穆婉敲着眼前那扇有些老旧的木门。
“张奶奶?”穆婉有些心慌了,使劲地推了推门却发现门并没有锁。
“吱——”,木门响了起来,让毫无准备的穆婉吓了一跳。
“张奶奶?你在家吗?”穆婉脚步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张奶奶?洛峰?有人吗?”
应该是睡着了吧,所以没有听到……真是的,连门也不锁,要是有坏人怎么办……穆婉心里这么想着。
来到卧室门口,穆婉轻轻地推开门,生怕打扰到张奶奶。
“啊——”,窗外,几只鸟儿被这突入其来的尖叫声惊得飞走了。于此同时,穆婉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淌出。
卧室内,一具被啃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旁,一个黑色的人形怪物对着穆婉阴险地笑着。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不要过来!呜呜……”穆婉怎么也没想到,张奶奶会惨死在自己的卧室里,而自己将会是下一个。
怪物慢慢向穆婉爬去,它似乎很享受猎物这种无助的感觉。
“怪物!住手!”突然,一个木椅砸到了怪物的身上,“小婉,快跑!去找猎妖队!我拖住它!”
“洛……洛峰,那你……”穆婉泪流满面。
“快!别管我!”洛峰喊道,“我一定会平安回去的!”
穆婉点点头,看了洛峰最后一眼,狠下心跑了出去。
“呼……呼……”,穆婉跑到了巷子口。她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了洛峰微弱的惨叫声,眼圈红了起来。
突然,穆婉的背后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穆婉感觉到后脑勺被什么狠狠地砸了一下,然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