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观察时，妇人无声无息脱下面纱与额上的黑布、绕过屏风走到外间小桌前，坐下拿起茶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梅落尘听到轻柔的脚步声，又看到妇人的动作，心里考量起来。
一张英气的面容映入眼帘，妇人的妆容很重，妆面扑了一层胡粉，不过并不是市面上的粗糙货品，这胡粉里加了香料，隐隐能嗅到芳香，应该是原粉加入山泉水化开晒干之后，才能用的上等货。
先望面色，她脸上细白的胡粉涂抹匀称，胭脂也施得恰到好处，唇色艳丽，却无法掩盖下面憔悴的面色。
再看动作，从她裹紧外袍的姿势看，梅落尘猜测她应该时常头晕，严重时会浑身发冷，因此十分畏寒。
梅落尘简单观察，发现异样之后，快人快语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可妇人只是坐在对面自顾自倒茶，无论她怎样询问病状，妇人都一言不发，只是推了一杯茶到她面前。
“姑娘先喝杯茶吧。”
梅落尘停止询问，犹豫地拿起茶杯，一般病重之人看到治病的大夫，都会急切地说出自己的病状与不适，迫切想从大夫口中得到治病之策。
可眼前的妇人不一样，不激动反而有些烦躁，似乎在埋怨她的到来，既不搭话、也不客套回转，眼中毫无光彩。
沉寂了许久，梅落尘喝下一杯茶水，只觉口味苦涩，这茶汤浓厚，里面加了不少香料，表面有一层茶油，比她时常喝的痨药好喝不到哪儿去。
一口口煎熬地喝着茶，梅落尘突然灵光一闪，放下茶杯问道：“我冒昧地问一句，夫人是不是喜欢喝茶？”
妇人微微点头，总算有些反应了，“我嗜茶如命。”
原来是这样，梅落尘道：“都说淡茶温饮最养人，夫人最近喝茶还是不宜太浓、太多，以免伤身。”
抬眸打量这个浑身带着乡野气息的小姑娘，妇人表情一变，冷冷开口：“如果不习惯喝茶，你就先回去吧。”
梅落尘摇头，“您的病很急，如果我走了，谁来给夫人看病呢？”
据她所知，全晋阳能为妇人上门看诊的医女不超过三人，而眼前这位夫人得的病远不是那些人轻易能治好的，不然也不会找到他们医馆。
以半夏那样的状况，虽然也能来为她看诊，即使接近也不算为亵渎，但是她有一种感觉，这位夫人应该是不屑于让男人接近自己。
所以，全晋阳城能来为她看病的人，应该只有她一个。
妇人冷哼一声，站起来吩咐一旁侍奉的侍女，“白竹，送客。”
“是，夫人。”
……
走在街上，梅落尘揣着一包银子，在城西的菜摊前流连。
半个时辰前
看到被赶出来的梅落尘，接她进门的老妇人屈身道：“真抱歉，让你白跑一趟，请原谅我家夫人的无礼。”
“没关系。”梅落尘摇头，说起来，这种人家规矩很多，要是真的上纲上线，貌似是她更为无礼。
“那么这些诊金，请笑纳。”
梅落尘接过荷包，说是一点儿，可是她接过一看，里面有足足十两银子！她还是第一次拥有如此多的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