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烟跑下山,看到半夏早已等候在那里,梅落尘悄悄走到他身边,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俏皮道:
“猜猜我是谁?”
听到耳边清脆的铃铛声,半夏笑着拨开她的手:“师妹,你来了。”
自从上次梅落尘问‘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声音,你会用什么办法找到我’之后,半夏就找城中的铁匠打磨了这个银铃铛,还在里面放了一颗独特的木籽。听到木籽在铃铛中晃动发出独特的声音,他就知道是师妹来了。
自觉接过师妹手中的纸包,半夏闻到一股香味。
“你带了什么东西?”
“是我娘做的香肠。”
每到岁末,娘都会灌几根香肠,香肠选怎样的肉,切成多大的馅,如何调味,晾晒多久都有讲究,制作非常繁琐,香肠干了以后肉的分量也少了一半。
“这是我的独门秘方。”梅娘子强调。
“既然是秘方,还做它干嘛,不浪费肉吗?”梅落尘疑惑。
“我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你?”
虽然梅落尘一再强调她不缺肉吃,师父也不会因为几根香肠就对她宽松,可是梅娘子还是坚持让她把香肠带给师父尝尝,以提升对她的印象。
下山路上,梅落尘和半夏说说笑笑,半夏说起昨天下山时他遇到的一件事——
“这天冷的邪性,山中牲畜也不在深山躲着,我昨日在山下的村子里,遇到了一桩事。”
“什么事?”梅落尘好奇地问。
“山下有个葛家村,据说村子里的壮年男子大多以打猎为生,有一父一子下山卖野味,当晚没回家,村里人去深山寻找,在山脚下找到了儿子,听说是从半山腰摔下来的,原来他们在山上遇到了一头黑熊。”
“天呀!”梅落尘惊呼一声,这件事让她想到了久居深山的大哥,“原来山上这么危险,除了狼之外竟然还有熊!”
在山中遇到狼、虎之类的畜生还算常见,可是熊那样站起来有亭子那么高大的畜生竟然也能遇到,她猜那对父子应该已经丧命了。
梅落尘说出自己的判断,半夏沉吟片刻,摇头道:“你想的不对,其实是掉下山谷的年轻儿子死了,老子还活着。”
“咦?”
“老猎户被野熊抓伤,撕掉衣裳撕成布条绑住腿伤止血,他一路仓皇跑下山,当我回到医馆,人就被官兵送到咱们馆中,师父说他的腿保不住了。”
“原来是这样。”
在年关遇到熊,保下命的同时却断了一条腿,还失去儿子,想到自己久居山中的大哥,梅落尘不由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猎户泛起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