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折回头,而是顺着这长长的金属甬道继续走下去。越走我的心就越难安起来,看老爷子这架势,似乎想移民?不是吧,世界各国人都想往大华帝国挤,个绿卡都抢破头了,怎么老爷子还想往外边去呢?
“走。”老爷子不知也管不上我的疑惑,拉着我上了一辆类似过山车的玩意。安全带一系,手闸一拉,仅容两人的小车立刻彗星般的飞速冲去。抱紧胸口的麻袋,我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以及古爷不断的咳嗽声。我忽然明白过来:他是要去外国医院取弹!大华医院不取,不带表外国医院不会取,尤其一些对大华帝国虎视眈眈的国家,说不定还直接联系国家医科院帮忙呢。
思索间,过山车停了下来。我跳下车,脚步有些不稳。踉跄着站好,却在一抬头间看见那么个大家伙时哐啷栽倒。
有没搞错!飞机都搞出来了!
这飞机体型略大于直升飞机,应该是属于私人飞机那一类。在大华帝国,家资能排进前30的,哪个家里没几辆飞机啊。但,但怎么这个小气抠门的老爷子也有架?我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冲击,如被迁徙的牛羚挞伐过的庄稼一样荒芜了。
“这玩意……老爷子能开?”我咽了咽口水。
“恩。”其实我们古爷严肃起来还是颇有几分领导风范的,虽然他手下就一个小兵。
欢喜的爬上飞机,把麻袋丢进后舱,我激动的四处东摸西看,钱啊,这可是使用价值版的华币啊!不理会古爷的招呼,我依旧在后舱拱来拱去。从小我就梦想着有一天可以躺在钱堆里,现在终于实现了……躺在机舱里滚来滚去。
“还不……咳……过来!”古爷开始流鼻血了,这不是个好征兆。
慌忙过去,坐到副驾驶位置,扯出面纸给他捂上。
“咳……安全……带。”古爷提醒我。
我摇摇头:“没事。我会注意的,你这要开飞机,我给你按着止血。”虽然到底止不止得住我们心里都没底。
古爷长叹一声,拿起遥控器按了个键。
我们的飞机像被托着一般缓缓上升,头顶的天花板两边移开,发出高科技特有的机鸣声。待飞机平稳下来,不再上升了,我往外一瞧,我们此刻竟是在刚才那个太级八卦的位置上!我一下明白了5号门的用途……飞机跑道!
古爷捏着遥控器又是一阵按。按完后,已是气喘不已,一头后仰在驾驶座上,嘴角的血也丝丝挂下。我赶紧又扯出一张面纸给他擦干净。古爷深呼吸,一扫刚才的颓然,又恢复了严肃与淡漠。启动引擎,飞机箭一般射出刚开启的5号门。
飞机进入平流层后古爷舒了口气,切换成自动驾驶,按住面纸团:“我自己来吧。”
我松开手,甩了甩:“好酸呐。老爷子你可得给我涨工资啊……”
“恩。”古爷又扯了张面纸按住鼻子,倚在驾驶座上哼了声。
百无聊赖的我只好往嘴里塞了支口香糖,转头盯着窗外发呆。蓝的天,在上;白的云,在下,我们就在这一路的灿烂晴阳中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老爷子,我的心好痛。”我看着窗外幽幽的。
“恩?”古爷动也不动,依旧闭目倚在驾驶座上。
“我前天做梦,梦见牙齿掉了颗。”我闷闷的。书上说,梦见掉牙,亲人要出事。
“呵,尽相信……那些,有的没,的……不学点,正经的……”古爷嗤之以鼻。但还是很细心的察觉了我语气里的异样,遂坐起身,关心的看向我:“怎么了……恩?看什么呢?”
我脸贴在钢化玻璃上:“那个……好看吗?”
“什么?咳……”古爷擦掉嘴角的血,眯眼望去,却见一朵白色的六棱雪花在这平流层高空盛开。
“这是……锦衣卫的信号弹?怎么……你!”一把枪抵上他的太阳穴,是死神276。
古爷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的视线依旧幽幽的落在外面,不作答,也不回头看他。
良久。
古爷笑了,声音饱含苍凉:“原来如此……咳……上次那个锦衣卫,他,咳咳……”
“也是演戏。”甚至都不是锦衣卫,只是个实习生,昨天的追杀者就是他。锦衣卫极少派出多名执行同一个任务。
古爷嗤了声,像哭又像笑,还在做垂死挣扎:“你们……咳……不想要……咳咳咳……那些东西?”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在那里面就毙了你?”我冷冷回过头,淡漠的看着他。
古爷颓然倚进座位,喃喃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五年前……咳……你们也是故意,放我走的?”
我沉默。
“两年……呵……咳咳……你演得真好,我甚至把你当亲孙女了。”古爷笑得惨然。
我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嘲笑他这张无力的感情牌。若会讲感情,那就不是锦衣卫了。
像是认识到自己绝望的处境,古爷无力的闭上眼:“帮我照顾那只黄莺,可以吗?小东西娇气。”
我心里微酸。手指也随之渐渐扣紧。
倚在座椅里,他轻声道:“你是个天生的演员。”
枪声适时响起。
走到机舱口,我拉开舱门,猛烈的风冲了进来,让人清醒。麻利的背上降落伞,呼呼的风声中,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是演戏。”
取下左耳钉,拔出耳针,弹到尸体边,然后纵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