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学乖了,得了钱马上买了馒头放在碗里,心里总觉得这样就不会被抢了。直到她想着要回家的时候,有人忽然从后面架住她的手,还没等她回神,碗中的东西被他们一抢而空。看着他们一哄而散的样子,她不由气急,又是昨天那群小子,难不成他们看她好欺负,专挑她下手。她在原地气得跺脚,半晌,悻悻离开,等她学会了武功,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教训他们。南缺和北夏知道她又被抢的事,也没有怪她,他们两个要到的东西足够大家吃的。青青生着闷气,懒懒地不想说话,同行竞争,她不经意想到这个词,无奈地叹一口气,就当是同行竞争吧。
和她一起在城东乞讨的孩子,大概是看她一个人好欺负,得到赏又多,常想着欺负她。抢了她一次两次都没有事,他们就有了第三次、第四次。青青原本同情他们的遭遇,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但是他们做得过份起来,她也忍不住会发火。她在家里一直很听话,可当老妈常逼她去相亲,最后还骗她去,她开始发怒,一气之下还搬了出去。她的脾气,她清楚地很,像极了一句老话,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傍晚时分,他们像往常一样拦住了她的去路,昨天她在破庙里已经被东叔叔念了很久,说得她都觉得自己好丢人。被人欺负了一次又一次,她自己也觉得不好,要是她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会不会不敢再这样。她担心地看着他们,捧着碗里的馒头,捏着手心的钱,倔强地咬着唇;沉默还是爆发,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她盯着为首的那个孩子,她知道他的名子,叫狗子,他的三个同伙,矮个子的叫小三,癞痢头的叫小赖,还有一个眯眯眼,他们叫他蚱蜢。她原是为了知己知彼才去打听他们的事,现在看来,知道了名字跟不知道没有什么两样,她才学了几天功夫,根本用不上来。对策还没有想到,身体已经不争气地让他们压在下面了,她气恼地挣扎着,将手中的铜钱重重地扔向一边,小赖和蚱蜢追了出去,她轻松了一声,将碗护在胸下,怎么也不肯松手。她胡乱挥着,重重地打在他们身上,他们疼不疼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手火辣辣的疼。
“臭丫头,敢动手打老子!”
狗子气恼地抓着她的手,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在地上,“说,你以后还敢不敢还手!”
青青倔强地咬着唇,这样的侮辱,比被打还让人难受,她看着被他抓着的手,用力挣扎着,他死命握着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慢慢的,她将手收回面前,火气一涌,她张口重重咬住他的手腕。
“啊!你快松口!”
他吃痛地松开手,重重地甩着手,她不为所动,依旧紧紧地咬着。他一急,重重打了她一个耳光,她气急了,咬得更加用力。嘴角里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他的同伴对她又踢又打,她现在是豁出去了,不管他们怎么动她,她就是不松口。狗子骂骂咧咧了很久,终于有一点慌了,手腕中钻的疼,以及周围出现的血痕看得他有点腿软,她会不会真的把他的手给咬断。他越想越害怕,一张脏兮兮的脸透着惨白。
“娘……”他凄惨地喊道。
青青心颤了一下,松了嘴,伸手退到一边,他们见她不咬了,都围到狗子身边看他手上的伤,青青冷眼看着他,他手上的肉翻了起来,血淋淋的,看得她心惊。
“你最好快去洗一下,要是得了什么病,不要来赖我。”她冷冷地说着。
狗子瞪了她一眼,快步从她身边离开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拿着破碗走到河边,也顾不得河水有多脏,捧了一把送进嘴里漱口,河中的泥沙泛着污秽的淖气,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直到眼中的涌出了泪,她才拍拍自己的胸口,猛忍着自己的恶心。天快黑了,她深吸一口气,拿着碗黯然地朝城门口走去。他们等在那里,看到她手中的东西,都露出开心的笑,她跟在他们身后,微微笑着,心里却冒着酸气。真不知在难过什么,她在心里愤愤地说。
回到破庙,东隆看到她手中的馒头,笑得眯起眼,“丑丫,你总算不被欺负了……”
“我们知道你这几天被他们打了,当乞丐的,哪个没遇过这种事,别在意,来,吃个馒头。”
南缺安慰着,抓起她碗里的馒头递到她面前,她伸手紧紧地抓着,笑着将碗放在地上,盯着手中的馒头,愣了一会儿,他们都看着她,好像在奇怪她的反应,她笑了笑。
“我先去洗手。”
她笑着跑到庙门外的小河边,蹲了下来,看着河中自己的倒影,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不怕变丑,不怕变小,不怕变成乞丐,但是她怕变成另一个人,另一种她不屑的人,为了一点东西争得死去活来去伤害别人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参与这样的争斗,偶尔跟人动动嘴皮子她还可以,从小到大,她在班级中都是默默用功的那种人,从来不会跟人起什么冲突,坐位置有人要跟她换,她没有意见,她反正坐到哪里都是一样,住寝室有人跟她换铺,她没有意见,她反正有床可睡就行,毕业的时候有人跟她同时应聘一家公司,一直在她耳边她多想要这份工儿,她想让她说,她没有意见,她反正能养活自己……即使穿越了,变成现在的处境,她都没有说什么,为什么还要一步步来逼她。她捏紧手中的馒头,眼泪落到了手上,抬头望着微暗的天空,她猛地站了起来,一手插腰,一手指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