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怯生生地看着她。她淡淡一笑,“如果以后有坏人对付你,你就打他们,还有,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也不准随便跟人动手,知不知道?”
“知道。”
“乖了。”青青摸着他的脸,替他拉好被子,“好好睡觉,不要跟别人说起这件事。”
“嗯。”他闭上眼睛,不时偷偷睁开一条缝,看向青青。
青青淡笑着,梳洗完,合衣躺在他身边,他假装不经意地靠近她一些,她扬着嘴角,任由他越靠越近,贴身抱紧她。她细细打量着他,实在想不通这么孩子气的人会做出什么坏事,为什么煜安要抓他,就算他以前做过什么,现在也不会再害人了,她一定会保护他的。
拨弦奏曲,四下相和,歌舞曼妙,台下的客人搂着怀中的美人,眯着眼听着曲子。青青坐在台上的边角,和众人演奏的乐曲,就因为弹了一次曲,芳姨就让她当琴师,她无奈地弹着曲子,又是大姐又是琴师,下午要教琴,晚上要弹琴,她哪还有自己的时间,最糟的是加了班,还是一文工钱也没有。
她轻皱着眉,心里略有些担心,这一切会不会是煜安使的计,让她不能呆在房间里,好方便他对付青山。她嘱咐过青山要小心,他的武功也不弱,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况且都过去好几天了,煜安都没有动静,他应该不会再打青山的主意。她安慰着自己,忍下打哈欠的冲动,近来睡眠严重不足,要弹琴、要练功、还要赶衣服,最糟的是这样的时间安排,她根本抽不出空去看煜平。
楼里的客人渐渐少上,他们上了楼倒在某个姑娘的红罗帐内。表演的乐师减少几个人,芳姨体恤她,让她最先离开。她拖着疲惫的步子,慢吞吞地朝后院走后,煜安的目光还看着她,她感觉得到,如果他要对付青山,肯定会有什么话要对她交代几句,让她乖乖把人交出来了,或者,威胁她不交人的话,就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想好了应对的句子,总之认定青山是个好人,是她的孩子,她就知道要怎么做了。意外的事,一连过了几天,他都没有什么动作,她打着哈欠,其实他手下那么多,带走青山根本不是问题,他本来就看不起她,更不会跟她交代什么。
夜凉如水,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青青正要反应,身体被某人拥在怀里,她一时不知所措,在青楼里叫非礼,好像是最古怪的事,况且身后的人带着熟悉的气息。她挣扎着,手肘重重朝身后撞去,却被手掌挡住。
“丫头,就抱一会儿。”
是成世琮,她微一皱眉,身体却僵在那里。那个吻,她还没有找他算帐,他还敢这样来惹她,但是却不忍心拒绝,他的声音好像带着极大的愁绪,像极了,失恋。青青常从别的姑娘口中听到他的消息,他多情亦无情,虽有很多青楼女子牵扯不清,但心中好像只有某人。她也是听说的,青楼的谣言太多,也分不清哪个真哪个假,他心中的女子没有知道是谁,有人说是他的表妹,有人说是某个才女,有人说是某个花魁……照他现在的表现看,她猜想是服侍他多年的贴身婢女,他前些日子把那名婢女送给一名富商,为了生意。那名富商也是生性风流之人,女子过去没几天,大约是受了气,或者本就不愿过门,投湖自尽了。听到这个消息时,青青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即使是在青楼中,芳姨也没有让人随便买走她,一旦让人像贷物一样买卖,人就毫无自我可言了。
“喂,再抱下去要收钱了。”青青打趣地说道。
他扬起嘴角,淡笑地看着她,“要收多少?”
青青作出苦苦思索的样子,最后为难地看着他,“无价之宝,我也定不了要收多少好呀?”
他轻笑着,捏着她的下巴,“丫头,跟了我如何,我身边正缺一个婢女。若不是看你有趣,也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扑上来,这样的无价之宝我还要不起。”
“不要。”她淡淡回绝。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不要,是对的。如果她肯拒绝……”
“她用什么身分拒绝,如果真的在乎,那样的念头就不会让她为难地去选,当你将问题推给她时,心就已经动摇了。到最后的无可奈何,是因为她不够重要。”
世琮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想不到青青对我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是楼中姑娘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我想不清楚都不行。她们都争着想跟你。”
他邪媚一笑,故作潇洒地仰着头,“果真?”
都拽成那样了,还要假装谦虚。青青扬着嘴角,“不清楚,想知道问她们去。夜深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你不想要打赏了吗?”他拦住她的去路,戏谑地问。
她略一迟疑,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刚才,有人来过,好像是男的。你今天的琴弹的心不在焉,可是为了他?”
她摇摇头,怎么也想不出会是谁,煜平又不会武功,青山没这个胆子。世琮盯着她困惑的样子,不觉一笑,刚刚还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只有十三岁,现在看来,她真的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丫头,走了。”他说着,在她额头上轻啄一口,转身离开。
青青愣了一下,气恼地指着他的背影,却不知要怎么骂他。她再也不要一时好心跟他单独站在一起了,他太危险。她用力擦了擦额头,望着天空,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心里烦躁到了极点,她捧着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快步朝院子走去,她要关心的人只有煜平和青山,他们都跟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