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啰嗦了,准备好了就搬出来,早点送完早点收钱。”她面无表情地说。
他点点头,门外一辆货车驶了过来,停在门前,他们将蛋糕小心地在车上放好,青青跟着赶车人坐在驾座上,慢慢离开。狗子站在门口,微皱着眉,煜平的性子他们都知道,根本不会跟她的吵的,但是能让她这么难过的,也只有他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等晚上关门时去他那里问问,免得她一个人在那里瞎想,白白流了那么多泪。
青青坐在车前,失神地坐着,等车子停下来,她才回过神,眼前的房子好像有一点熟悉,好像来过的样子,她皱着眉,懒得去想。走出去接东西的人,穿着宝蓝的绸服,他的眼睛在青青身上转了一圈,青青冷冷地看向他,觉得他有几分面熟,中年人,八字胡,会不会是曾经听过她说书的客人,她垂下目光,胸口好闷,她真的没有也不要想。
“孙姑娘,王爷让你把蛋糕都送去大厅。”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哦。”
她无精打采地应着,等进了门,在他的指引下走了许久才想起他的话,他说王爷,她记得了,他是三王府的管家,那她现在不是在三王府,刚刚她进来的地方,明显是侧门,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又觉得好像没有来过。她愣愣到到了前厅,煜安端坐在堂上,冷冷地看了一眼。厅内的摆设已经变过了,她看到坐在前面太师椅上的人,觉得心口闷得更加难受。
“民女见过王爷,王爷这是你订的十个蛋糕,请王爷过目。”她牵着嘴角有气无力地说。
煜安冷冷看着她,怎么她更加没有精神,难道是为了煜平被赐婚的事,他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丑丫头,想不到你进了王府还如此无礼,是不是仗着有二王爷替你撑腰,你才那么大胆,我劝你想清楚,就算他要了你,你也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侍妾,他的王妃是何家的小姐,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皱了一下眉,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她抬头看向他,伸出自己的手,“王爷,东西已经送到了,请王爷将余下的钱付清。”
“大胆,堂堂王府还会赖你的帐不成。”管家在一边斥责道。
“来福……”煜安寒气逼人的声音,一下子让他失了气势,低头站在一边。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青青,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中的神色,落寞地让人心疼。
她的手固执地伸在那里,想要快点从这里离开的心情越来越强烈,她撑不下去了,再不离开,她就要在别人面前哭出来了。
“昨天你在街上不是泼辣的很,怎么今天忽然没了声音……”
她微皱着眉,露出难看的微笑,“如果王爷想看我耍泼,把钱付了,我一定会好好表演的。”
他目光一沉,伸手扔了一个钱袋到她的面前,她深吸一口气,将钱袋捡了起来,仔细数着里面的铜钱,等她数完了,他早就开始不耐烦,“难道本王还会少了你的钱吗?”
“当然不会,”她将钱袋系好,放进怀里,“我是看到钱一时太开心了,就忍不住数了起来。现在,王爷还想看我耍泼吗?”
“你……演来看看吧。”他皱着眉,有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都不知为什么会答应这样可笑的事。
“这可是王爷说的,”她嘟着嘴,深吸一口气,“混蛋、笨蛋、蠢蛋!没脑子的猪,没眼光的猪,说话不算话的猪,都说好了,为什么要骗人。可恶,超级可恶,世界第一可恶,可是怎么办……”
她的声音哽住了,不行,不能再这么说下去,真的要受不了了。她咬着唇,将刚刚的情绪压了下去,挤出一抹难看的笑,“王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煜安还没有回答,她就小跑着冲出门外,他皱起眉,她刚刚说话的样子,根本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另一个人,她很难过,却倔强地不肯流泪,难道在她心里,那个平庸的煜平真有那么好……他沉着脸,望着厅内的蛋糕,忽然困惑,他到底是怎么了,她喜欢谁,心情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关心。他气恼地站起身,拂袖朝后堂走去。
“王爷,这些蛋糕……”来福迟疑地问。
他略一迟疑,“切好送到书房来。”
“是。”
王府内又恢复了平常,夺门而出的青青却无法平熄心里的痛,脚步一跨出王府的门,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她拐进一条后巷,蹲在角落里掩面而泣,真的好难过,如果不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会受不了。哭哭啼啼过了许久,她的身子升起凉意,出来许久了,他们要担心了。她擦干眼泪,醒了一下鼻涕,抽泣了几下,天空很蓝,这样的日子真不适合分手,或者,他并没有说要分手,他也许是出于礼貌叫人家去坐坐。她想着,泪又要流下来了,她最拿手的自欺欺人,好像并不有用。深吸一口气,她站了起来,腿早就蹲麻了,这里也不知是哪里,她无措的时候,总会做出不受控制的事,她记得她刚刚好像骂了煜安,算了,就当是替自己报仇,她扬起嘴角,要努力活下去,就算心里难过地要死掉,也要活下去呀。
浑浑噩噩地回到点心屋,青青交出收来的钱,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他们也不敢问她什么,她就算是难过,也不会跟他们说的。像往常一样说书,白娘子的故事终于也到了尾声,下一次,她是不是要讲钟无艳了,哪怕是自我安慰也好,她盘算着,等到收钱的时候才想起要一百两的事,她怎么会这么要紧的事给忘了,她叹着气,幸好有三天的时间,她再想想办法吧。愁眉不展地朝着破庙走去,她盘算着去哪里借钱最好,西风吹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裳,今年冬天好像格外的冷呀。她抱紧双臂,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