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见了本王还不行礼。”见她无视他们,煜安忍不住恼怒地说。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大声喊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小女子不知王爷要到街上来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王爷是要让我下跪迎接呀、让道呀还是通知街上所有的人对王爷行礼呀。”
街上的人停下脚步,盯着她们,煜安看了一眼四周的众人,皱起眉,“泼妇。”
“知道我是泼妇还要我行礼,王爷倒是闲得慌。”她轻蔑地说,完全不在乎他阴沉的表情。
“你……”他恼怒地指着她。
“怎样!”她昂头逼近他面前,林城伸手一拦,将她隔在外面,她白了他们一眼,顾自离开。
煜安皱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生气地甩了甩袖子,慢慢在她后面走着,见她转进了点心铺,心里更加烦闷。狗子他们们见她闷闷不乐地进屋,不由担心地围了过去。
“丑丫,怎么了,跟煜平吵架了。”
她摇了摇头,抚着胸口,不想出声。他们不由面面相觑,她的这种表情,只有当心情不好到极点的时候才会出现。狗子推了推小三,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小三不情愿地被推到她面前。
“丑丫,这吵架很平常……”
“走开,吵死了。”她冷冷地说。
他们吞了一下口水,她果然在生气,狗子大着胆子朝她笑笑,“丑丫,不要总是生气,要是让煜平知道了……”
“闭嘴,好烦,真是的,你们真的是,真的是……”她指着他们,用力想着,也想不出要说什么,不由气馁地放下手,“我先回家了。”
她说着,从店里跑了出去。站在点心屋前的煜安冷眼看着,目光复杂,她单薄的背影,眼中化不开的愁绪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他背过身,快步朝自己的王府走去,为什么看到她的笑会觉得刺眼,看到她难过会觉得更加刺眼……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气死人了……青青骂骂咧咧一脸不爽地往破庙走,走到半路,迎面来了几个大汉,他们别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她低下头,专心踢着地上的石子,也错过了他们的表情。等她到了破庙前,她深吸一口气,露出温和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里面的情形却让她的笑垮了下来,东隆气愤地站在一边,瞪着倒在地上的南缺,西崖紧紧拉着东隆,北夏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本来已经不是很整洁的破庙,乱得不成样子,煮东西的架子倒了,稻草飞得到处都是,就像某年夏天台风过境一样。她吃惊地看着,原先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北夏感觉她回来了,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青青走到他们身边,笑着询问。
“你问他……”东隆指着南缺,气得抬脚想踢他,幸好西崖紧紧拉着。
青青牵了一下嘴角,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呀,她低头看向南缺,笑着打趣道,“南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是惹东叔叔生气了……”
“丑丫……”他为难地拖长了音调,话音未落,东隆又气得想踢他,他忙躲到一边,“丑丫,叔叔对不起你呀。”
“啊?”她困惑地皱了一下眉,近来事事顺利,他能做什么对不起她来,顶多是吃了她的晚餐,不过这样的事,不用闹到这种地步吧。她想着,朝他眨着眼睛,“到底怎么了,南叔叔,你说吧?”
他看着她天真的笑脸,目光黯了一下,惭愧地低下头,“丑丫,我……白天进城找房子了……”
“这是好事呀,是不是房子没谈成呀,没关系了,我们慢慢早,这几天天气也好,一时还不用怕。”
他为难地皱起眉,“后来,我看闲着没事,就在城里逛了一圈。”
“逛街很平常呀。”她耐心地笑着,等着他的下一句。
“之后……”他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低头闭着眼一古脑地说,“我去了赌坊把钱都输光了。”
“哦,”她应道,微微皱了一下眉,“你是说全部吗,这些年我存下来所有的钱,都输光了?”
“是。”他惭愧地点头,想要解释,却不知要说什么。
她咬着唇,心里空荡荡的,却没有难过,好像这并不重要的事,她的脑中浮现煜平的笑,鼻子有一点酸,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有关他的事放到一边,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是考虑房子和钱,不是吗?她看着南缺,思索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丑丫,你没事吧?”北夏关心地问,她一早就嚷着要搬出去,怎么现在听到银子没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没事,”她笑着应道,脸上露出疲惫,她深深看了南缺一眼,“算了,人没事就好了。此这里住了那么多年,一时要走还真舍不得。”
她干干笑着,语调有些落寞,他们看向她,略有些内疚。南缺低下头,恨恨地捶了一下地,西崖紧张地看着,东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北夏依旧面无表情。
“没关系的,钱没有还能再赚的。”她笑着安慰,但是心爱的人没有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心里有个声音说。
“丑丫,他……不仅输了你的银子……”北夏迟疑地说道。
“那还有什么?”青青不解地问,他们是乞丐,根本没有多余的东西可输。
“他还欠了赌坊老板一百两,如果三天内不还,他们就要让你抵债,把你卖给开酒楼的何老板。”
“一百两?”青青惊得瞪大眼。
在岁国,一百两是不小的数目,她花了三年才存了二十两,差不多能买间旧屋子,现在一百两,她三天之内怎么凑得齐。如果卖身为奴,就意味着她会永远失去自由,何老板为人苛刻,他肯花大价钱买她,将来是一定会在她身上重新把钱赚回来的,她的脑中不由回想起被人拿着鞭子鞭笞的样子,心里暗暗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