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灼而疼痛的喉咙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她仍奋力,倾尽生命中所有力气般地说着……
“你要记住,我恨你!但愿永生永世都……不再见到你……我会带着这份恨上黄泉路,至死……至死不休……”
凌厉的剧烈痛楚随即席卷了她所有意识,在堕入幽冥无底的黑暗之前,她听到了凤天麟疯狂凄厉骇人的悲恸嘶吼,响彻了慈宁宫。
那宛如濒死野兽般的崩溃狂吼,在华丽广阔的慈宁宫中,彻天彻地地回响着,回响着……
“水儿……我来迟了!”一抹黑影窜入,从凤天麟的怀中将水水强了过来,紧紧的锁在怀中。
似乎是那熟悉是声音,让黑暗中的水水,再度睁开了眼睛,摸着那熟悉的脸孔,“对不起……傲天……”便眼前一黑,堕入了黑暗中。
“对不起……”那一声柔柔的对不起,如绕梁之音,久久不散……
“你……真的活着……”凤天麟狼狈的抬起头看着挚傲天。
“你欠我的太多!连我的女人!你都……”挚傲天苦痛的紧搂着水水,他错了,大错特错!
好冷,好暗……为什么这么冷、这么暗呢?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感觉,地府她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而这次却好艰难,仿佛有曾无形的墙阻隔着她。
一条仿佛永无尽头的长桥,不知道通往哪儿。水水踌躇在阴暗而冰冷的幽桥上,不能自制地向前走去,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啊!
冥冥中,水水望见桥头有碑,石碑上写了斗大的三个字:“奈何桥”。
奈何桥,划分人间与幽冥的生死桥,循此直去,就是不归路了。
水水走着,每一步都跨得艰难,仿佛双足被绑住了一般……水水低下头,只见自己的足踝确实被绑住了,一条细细长长的红绳子……绳子一头系在自己脚上,另一头却不知系到哪儿去了?
黑暗中,突然一声暴喝如雷响,从半空中直打了下来,震回了水水迷茫四散的魂魄。
“哪儿来的生魂?你姻缘未散,阳寿未终,还不快快回转人间?”
“……孟婆?”水水看着眼前有一个面容已老的婆婆,情不自禁的水水叫了出来。
“是,我是孟婆!”
“我还不想回去!”水水摇摇头。
“不回去?那可由不得你,你的阳寿未尽,怎能呆在地府幽冥之中?”孟婆摇摇头很无奈,她已经看过太多不想回阳间的孤魂,只是一个情字……足以伤人……
“我常来啊!连阎王那老头看到我都很谄媚的。”水水随口说完,瞥见不远处一个魂魄被牛头马面给勾着。
“牛头……马面……”水水大叫。
两人一听,蓦地浑身一颤,“糟糕了!她怎么又跑来地府了?”牛头哀嚎。
“许是阳间那点****之事吧,上次也不是因为着?”马面哀叹,“兄弟,我们还是装作没看到,继续前进吧。”
“也……只能这样了。”两人停顿才一会,就马上装作不认识水水继续前进。
“唉!我啊!你们跑什么!”水水气呼呼的大叫,无奈身子被孟婆给拦住了。
“姑娘,你该回去了,上面还有人等着你呢,不论是情是爱,终须还情解爱……走吧……走吧……”
人间?人间?不,她不要再回那诡谲莫测,没一丝真心的皇宫,她不要再受那椎心剜骨般的情伤之苦……她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水水……”黑暗中,有人唤她。声音越来越急切,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愤怒……
“水水!”
那声音……不知为了什么拧绞着她冰冷而没有温度的心,她心中一酸,眼眶儿滑落下了泪来。
长桥尽头,出现了一团白光,她身子不由自主被白光吸引了去,腾云驾雾一般飘了起来。
也不知飘浮了多久,蓦地她眼前一亮,只见眼前竟是一座大湖,水波荡漾,花儿飘香,风景胜如画……正是自己初入古代的挚天堡啊!
忽然一个人影从她眼前飘过,那熟悉的卧房,那熟悉的红木雕大床,那床上痴缠的身影,那咆哮,那愤怒,那怜爱,那疼惜,那一幕一幕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无忧的生活……
那人将床上的女子扶起,轻吻着她的额头,那宠溺的微笑,回过眼来,看清了那人的脸,她胸口如受雷击,痛楚得三魂七魄全回了身。
那熟悉深情的眸子,那刚毅俊逸的容貌……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他始终是她的最爱,即使迷失了,但是最后还是他。
为什么不论她到哪儿,他都要与她纠缠?为什么不论是生是死,他都执意要与她纠缠?难道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他真的都不会让她孤独一人,因为他说过,会永远陪着她……永远宠爱她。
水水低下眼来,蓦地看到了那人的脚……那人脚上系着红丝绳的另一端!
水水大恸,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是注定要与他牵绊一生了,这红绳,系住了他和她的宿命因缘,就连魂魄,也无法背离叛逃,就算躲到了幽冥地府,这条红线仍会将她和傲天紧紧牵系在一起,永生永世地羁绊……
水水醒不过来,在虚幻与真实的边缘纠缠,在生与死的关口挣扎。
耳畔,错落纷杂,都是叨叨絮絮的声音,有凤天麟的嘶吼,有石不离忧虑的劝慰声,有御医颤抖惶恐的声音,在她耳边此起彼落着。
“牵机毒药虽然封喉穿肠,但瑶姑娘没有当场毙命,还能拖到现在,应该是她体内有抗毒的药性……”苍老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的脉搏虽弱,但已平稳许多,老臣也已用了千年老参吊住她的气息,按理说,她应该是死不了……但为什么到现在还醒不过来?臣……臣真的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