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那笑容中的无情与傲慢,宠姬心中涌上一股恨意,他从不会用这副冷面孔对待瑶水水。“我知道你对我无情,可你要知道,无情足以酿成遗憾!”宠姬凄凄冷冷地笑,“不要忘记我手中握着的,除了瑶水水的身份之秘外,还有你的雄图霸业,你也要我一并揭穿吗?你的性命、二十万义军的身家性命,还有百姓江山,你多年来苦心筹划的大局,全要因为瑶水水而毁于一旦吗?”
凤天麟优雅而从容地微笑,眼中却闪过一抹淡淡的杀机,轻浅到让人看不出来:“我就知道动了情的女人最容易误事,当初我不该让你参与这件大事的。”
“当初你让我参与大事,是因为你知道我对你死心塌地,绝不会出卖你。你也很聪明地装作不知道我的心意,让我永远对你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我在为你付出一切、牺牲一切之后可以让你回头看我一眼。”宠姬悲哀地笑,“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爱上瑶水水,毁了我的希望!如果你永远游戏于花丛之间,回旋在众多女人之间,那我可以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你对任何人都没有真心,虽然我得不到你,但也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得到你……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可你竟然、竟然对瑶水水动了真心!”
宠姬恶狠狠地望着凤天麟,咬牙道:“你绝对无法想象一个嫉妒而且心碎的女人发起狠来可以多么不顾一切,因为她绝望……如果一个人所有的希望都被毁灭了,那她也可以毁灭一切,绝不在乎任何后果与下场!”凤天麟懒懒地望着她,缓缓掩住眼中的一抹冷光:“你今天约我来,应该不是只为了对我撂狠话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所奢求的、所想要的,也不过是要得到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罢了。”宠姬叹息道,“情之一字,熏神染骨,误尽苍生……我可以为了得到你而不惜出卖百姓,那你呢?你可会为了瑶水水而拒绝我,也误尽天下苍生吗?”
宠姬敛去哀凄而狠毒的神色,绽开一抹媚笑,起身走到凤天麟面前,伸出双臂妖妖娆娆地绕到了凤天麟颈上:“我知道现在你定然很想杀了我,我也情愿死在你手上……不过我要告诉你,我来此之前,早写好了一封火漆密函交给侍女,只要我今天没回到宝清苑,侍女就会将那封火漆密函交给内监总管,呈给太后。那密函里写了所有你的秘密和瑶水水关于挚天堡的一切来历……”
宠姬在凤天麟耳畔吐气,妖媚道:“你知道的,我宁可跟你和瑶水水三人,一起同归于尽,也绝不让你跟瑶水水两人双栖双飞!”凤天麟漾出一抹勾心摄魄的微笑,回搂住她的腰,低沉而煽惑地道:“你不过是想要我罢了!早点告诉我不就得了,朕从来不拒绝美女投怀送抱的,又何必玩这些把戏,逼得朕非要和你翻脸不可呢?”
他含住了宝妃的耳垂,轻笑道:“今日朕可以成全你,不过你要记住,我凤天麟这一生最恨人家威胁我、出卖我、背叛我。谁对我不住,我必然百倍报之!今日你既然一意孤行,日后就莫要后悔!”
宠姬一颤,还来不及为他话里的阴狠无情之意感到害怕,已被他扣住了手腕,被他按倒在雕夔护屏长几之上,狂暴地撩开了她的衣衫。
宝妃喘息,以一种战栗而崇拜的心情伸手去碰触凤天麟俊美绝伦的华贵容颜。
泪水缓缓自她眼眶中涌出,她紧紧伸手搂住了凤天麟的身躯,死命地攀紧他。
这个一直宛若天上凤凰般,遥不可及的绚艳男子,她终于可以接近他、得到他了……
琼花飞落如雪,掩住了风竹亭中的交缠身影,也掩住了一场不可告人的欢爱……
水水再度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却没有温暖的胸膛拥她入怀了。
她摸了摸身畔的枕头和被褥,冷的,显然凤天麟离去已久。
想起梦境中那个飘渺的身影,不论她怎么追、怎么喊也不曾回顾的幸福时光,她只觉心中凄酸惶苦,喉头焦灼,浑身疼痛,没法子再在房里待下去。
匆匆起身,唤来侍女沐浴更衣之后,水水走出了内苑暖阁。日光璀璨,水水抬头眯了眯眼,原来她这一觉,竟已睡到了日头高照,怪不得凤天麟没像往常一样等她起床,一起到宣华池畔欣赏拂晓的荷花。
水水踱到宣华池畔,只见池上的荷花,在灿阳中开得特别娇狂。
一个壮硕的身影走到她身畔,为水水挡去了日光。
水水抬头一看,是石不离,那个总如影随形地跟在凤天麟身后,寸步不离的贴身护卫。
水水没有说话,蹲下身用小铲子掘土,想挖出自己上次密封在软泥中的酒酿。
“水水,还恨着皇上吗?”一直沉默地看着水水的一举一动,始终不吭声的石不离终于在她掘出酒坛时开了口。
水水不答,剥去酒坛口的封泥,临坛傍望坛内的酒酿。
恨吗?这问题柔柔扯痛了她的心,她咬破了手指,血从咬破的指尖滴落,没入坛中。和他之间交错的恩怨情仇,这般难分难舍的爱怨纠缠,岂是一个“恨”字可以了得?
“我自幼好武,逞凶斗狠,拥有一身好武艺却孤零零地无人赏识。”石不离淡淡道,“少年时的我任性意气,自以为行侠仗义,在市集中见到恶霸欺凌无依弱女,一言不合便把那恶霸宰了,自己也落了个秋后处决的命运。就在我被推上刑场砍头之时,正好遇上微服暗访民间、网罗义军的皇上凤天麟经过刑场,阻止了行刑,将我从垂死边缘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