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陆上,大夏王朝与有施国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
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大夏联军在面对装备不如他们精良的有施国军队面前,竟然节节败退。不仅没有攻下有施国,反而被有施国大军逼到边境之外。
面对战场上的失利,夏王勃然大怒,换掉统帅联军的上将军左宁,任命文伯焦川为联军统帅,但依旧没能扭转颓势,大夏颜面尽失。
究其原因,一方面有施国在众多方国里面实力最为雄厚,又举以全国之力对抗大夏三万联军。
另一方面有施国知道这场战争如果失败,有施国就会面临灭国的危险,所以士兵士气高涨,战场又在有施国边境,占据主场优势,兵源不断。
夏历462年七月中旬,巫殿派出巫兵一千人,小巫一百人,中巫五十人,在大巫石灴带领下加入大夏联军。
夏历462年八月下旬,大夏联军攻到有施国王城施水城,有施国国君蒙有巳宣布投降。
有施国.施水城.华辰殿。
宽阔的大殿内分列两排坐着十多个人,正中坐着一名身穿华丽王服的中年人,这名中年人看上去也并非十分苍老,却面色无神,给人的感觉却好似已到行将就木之限。
而下面的十多个人也无一人说话,皆低着头沉默不语,大殿之内一片死寂的压抑气氛。
过了良久,身穿王服的中年人终于开口道了一声:“钟正,夏王让我有施国投降的条件是什么?”声音沉重却又无力。
坐在左边一排第一个的中年人抬起头来,这个中年人看着正中央的那人,脸色痛苦地道了声:“君上···”然后说不话来。
被人称为‘君上’,看来这个正中坐着的中年人正是有施国国君有施氏.蒙有巳。
蒙有巳凄然一笑,眼皮微抬,看着钟正无力地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外人,说吧。”
钟正只得站起来,低着头缓缓地说道:“君上,他们提出退兵的条件是向大夏进贡羊五千只,牛三千头,马一千匹,女子百人,还有····”
钟正抬头看了一下蒙有巳,看到他面无表情,继续说道:“还有每年向大夏所纳五服增加两成,割施峰城给昆吾国,割陈城给有男国,割高青城给商国,加上、加上····”
钟正最后重复了好几次,却始终没能说出到底加上什么。
“加上什么···”
“夏王要求、要求君上带着火元灵珠随夏军一同前往夏都觐见夏王。”
话音刚落,大殿之内顿时哗然,钟正这话虽说的比较含蓄,但能坐在这里的人又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知道这话代表着是什么意思……
押送夏都,这一去能不能回来先不说,能不能活着恐怕都是个未知数。
‘啪’的一声,坐在右排第一位的一个年轻人一拍桌案,站起来大声骂道:“夏王履癸实在欺人太甚,割地赔款还不知足,竟敢、竟敢提出如此欺人的要求!!!”
只见这名年轻人身穿华服,相貌俊朗,看模样倒跟跟施有巳有几分相似。
这个年轻人继续躬身对着蒙有巳说道:“父王,恳请父王让儿臣领一队人马杀出城去,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让履癸瞧瞧我有施国的男儿没有一个孬种。”
“辰儿,你给父王坐下!”蒙有巳重重拍了一下椅案,然后站起身来,痛心疾首地说道:“你难道还嫌咱们败的不够惨,难道你想让国中的男儿都赔上去吗!?”
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蒙有巳的大儿子有施氏,蒙其辰
“可是父王,此去夏都父王你·····”
“那又怎么样!?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输了就要付出代价!就算父王我此去夏都一去不回,也绝不能让有施国在父王手上灭国!”
“父王···”蒙其辰看着父王的神色,只得愤然地坐下来。
训斥完儿子后,蒙有巳瘫坐下来,面如死灰,深叹一口气后,缓缓地说道:“这本来就是本王的错,本王实在没想到夏王会将火元灵珠看的如此重要,也错以为依我有施国现有的实力,可以与夏朝一战,然后脱离夏朝暴政,却始终没料到巫殿的实力竟如此恐怖,如今让有施国陷入割地赔款的境地,本王难辞其咎,更是愧对有施氏列祖列宗。”
坐下的十多人顿时纷纷劝慰道:“君上,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我们也有错···”
“都怪我们怂恿君上···”
“各位不要再说了”蒙有巳摆了摆手,而后对着钟正说道:“钟正,你按着夏朝的提出的条件准备一下相关文书和牲畜吧”
“是”钟正躬身回一句,而后又继续问道:“君上,牛羊之类牲畜还好说,可那百名女子呢?”
“夏王荒淫暴虐,这百名女子虽说是招入后宫,但、但恐怕也未能落到什么好下场……”
蒙有巳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传令下去,凡自愿进宫女子者,每户赏其十羊一牛。”
“是,君上!”
蒙有巳缓缓地低下头来,再次对着下方的众人摆了摆手,疲惫地说道:“就这样吧,都散去吧。”
众人看的主君如此,皆沉默地摇头叹息一声,静静地退了下去。
最后只剩下蒙其辰,他看到父王就一直用手扶着额头坐在案前没有任何表示,也只得深深叹息一声,转身刚想离去。
“辰儿,你等一下……”一个无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蒙其辰急忙转过身来,看着父王。
蒙有巳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蒙其辰面前,深深地看着他,缓缓地说道:“辰儿,当我走之后,你将加冕成王,成为有施国下一任国君……”
蒙其辰一听后,双膝顿时跪在地上,双眼也留下泪来,对着父王悲痛地道了一声:“父王……”
蒙有巳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谆谆教导地说着:“辰儿,你生性刚烈,遇事宁折不屈,但为君之道在于隐忍,你当了国君之后,做决定之前一多听听下面的意见,切莫不可率性而为,你要记得你乃是有施氏蒙姓,现在更乃是一国之君,凡事都要以国民为主。”
蒙其辰跪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地回道:“父王的教诲,儿臣定当铭记在心。”
“可惜父王看不到你加冕时的情景了……”
此时的蒙其辰已经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此沉默了良久。
最后传来蒙有巳沉沉地叹了口气声:“辰儿,你且先退下去吧。”
蒙其辰抬起头来,看着父王,发现父王已转过身去,便重重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离开大殿。
大殿之上只剩下有施一个人,又过了许久,施有巳转过身来,环顾了一下大殿,两眼之间赫然有泪水流下。
此时的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威严的一国之君,仅仅只是一个因为伤心而流泪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