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莫亦流听清了，但是太出乎意料了，让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斯瑞？”何可问。白天被萌萌打足了气，现在撒了一半，仅靠剩下的一半撑着。
“我在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看来他是没听错了，何可就是那么说的。
“我要你把斯瑞调到其他部门。”在莫亦流猎鹰般的注视下，何可硬着头皮说。
“如果我记忆力没出问题的话，你刚才说的是让我把斯瑞炒鱿鱼吧？”莫亦流觉得好笑，两秒钟的时间就能让她将要求降低这么多么？
“……我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好。”何可痛恨莫亦流的记忆力和直言不讳。
“怎么不好？”如果人人都像她那么大方，世界恐怕会太平很多。
“斯瑞也是挺有能力的，赶走这么好的人才，是你公司的损失啊，”何可掰着手指细数，“再来，斯瑞并没有在工作上犯错，你赶走他，说不定会被他起诉的。”
“我从来都没有说要赶走斯瑞，是你说的。”这女人，好像是他做错了事，要接受她的说教一样。
老师就是老师，教育人一套一套的。
“我……”是她说的没错，何可本来在莫亦流的强大压迫感下，脑袋就不大好使，现在还要自力更生，早知道不听萌萌的唆使了，“我是好意，我怕你会想不开，走错路。”
“呵，谢了，我没什么想不开的，更不会走错路。”劳驾女人为他操这份心，他活的也太失败了吧。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斯瑞？”别怪她用词不当，现在不是较真这个的时候。
“你希望我怎么处理？把他调到其他部门？”莫亦流托着下巴，故作思考。
“恩恩。”何可用力点点头。这样的结果，她的愧疚能少一些。说实话，她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决定斯瑞的去留，莫亦流也不可能受她的胁迫。
“只要是在同一个公司，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莫亦流好心的提醒着何可。
何可的嫉妒行为让他觉得很有趣。
何可的想法没错，一般人很少能见到他，因为他跟大家的作息不太一样，而且从地下车库有专用电梯到总经理室，恐怕只有盯着监控摄像的保安人员才有机会多见他两次。
只是这个，他不会告诉何可，他要让何可以为他有的是机会被斯瑞追。
“……”何可沉默了一会儿，“那也没办法啊，就算是不在一个公司，只要在一个城市，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如果斯瑞够痴情的话，可以每天都蹲在帝国酒店的门口等莫亦流，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斯瑞能鼓起勇气向莫亦流告白，在多年后见到了，又毅然决然的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心猿意马的跟在莫亦流身后，事实证明，斯瑞够痴情。
四个字，防不慎防。
如果一个人想，就一定有办法做到，因为上天不会那么无情。何可相信。
“我明白了。”莫亦流淡淡的说。
“欸？你打算怎么做？”何可很想知道他的抉择，他到底会不会为了自己牺牲斯瑞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莫亦流故作神秘，其实是吊她胃口。
“不能现在告诉我么？”莫亦流的表情严肃依旧，何可猜不出来他的抉择是好是坏，但无论好坏，她都没有享受喜悦的资格，因为这不是成功，建立在不幸基础上的幸福，怎么会是真正的幸福呢？
“不能。”她的哀伤不是他告诉她怎么做就能消散的，难道她不知道幸与不幸本来就是形影不离的双生儿么？有人笑必有人哭，这是定律。
……
还有三天的时间，他们的行程就要结束了，偏偏在应该珍惜的时候，大家都高兴不起来。
莫亦流那张脸，本来就没有什么能让他表现出很高兴的；萌萌和顾正赫好像发生了什么分歧，又在冷战了；何可则是因为这几天都没看见斯瑞……
“何老师，你什么时候回去？”徐老师趁何可一个人的时候，走过来问她。
“就这几天吧。”跟他们的整体安排是一样的，大家休假结束了，她的肯定要在那之前结束。
“这样啊，怎么不多玩两天。”徐老师语气不善的说。
“那怎么行，耽误课不好。”何可听出了徐老师的嘲弄，但装作听不出来。
“你现在贵为莫太太、帝国酒店的少夫人，哪儿还用自己辛苦挣钱呢。”典型的吃不到葡萄的心理。
“女人不工作就很难与老公有共同语言了。”何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心里也憋着气，如果现在不好好还击徐老师，等被莫亦流甩了以后就只能吃瘪了。
“哼，幸好你知道这个道理，不然就跟那些女明星一样，风光嫁入落魄踢出。”
“谢谢徐老师的提醒，我既不是风光嫁入的，也不会让自己落魄的被踢出来。”所以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最起码要有存款，被丈夫抛弃的时候，才不至于有哭哭啼啼的可怜相。
“是么？看来你跟王主任还真是心意相通呢。”徐老师也不是弱者，比起何可，她才是高人。
“王主任？”他也那么八卦么？何可想起了之前那次几乎是以她为主题的会议。
“只有他一个人赌你不是被抛弃的凄惨落魄。”徐老师同情的样子，好像是看到了何可真的很可怜，或者是王主任输的很可怜。
“那你们赌我什么？”何可想抽自己嘴巴，问什么呀，肯定不是好话。
“当然是赌你被抛弃的凄惨落魄呀。”徐老师高兴的说。何可还是跟她印象中的一样傻。
该死的！何可在心里骂着脏话。这帮人就没有一个盼着她跟莫亦流有个圆满结果的呀。都是她被抛弃，区别在于惨烈的程度。
“那个，徐老师……”
“你说。”
“之前王主任不是还支持我的么？”何可只是想弄清这一点。
“之前他糊涂了，现在他想清楚一点了。”徐老师对何可晓以大义。
只想清楚一点？那全部都想清楚的结果就是也认为她会凄惨落魄喽！这帮人，真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好了，不跟你说了，王主任让我告诉你，这学期已经开始了，你想减少课时量是不可能的了。”徐老师看见莫亦流走了过来。经过上次的面对面，她现在看见莫亦流，本能的就想逃。
“我为什么要减少课时量？”
“小姐！不，莫夫人，天真也要有个限度吧，你怀孕，难道学校还能一天让你站上八节课不成！”
“哪儿有那么多节啊，一天最多四节而已。”
“我只是提醒你这个严重性，怕你流产。”
“这么大的孩子是不会流产的了，您都有经验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装天真呢？！”莫亦流已经走到两人跟前了，他的听力太好了，正好听见何可又被欺负的部分。
“不会流产，也会早产的！”徐老师小声的还击一下，就灰溜溜的走掉了。
“机票订上了么？”何可问莫亦流。因为斯瑞不在身边，很多小事都要莫亦流亲力亲为。何可觉得很对不起他。都是自己的任性，给莫亦流添了不少麻烦。
“订上了，”莫亦流根本不关心这个，“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他只听见了最后几句，前面要是有欺负何可的部分，他还要追加她的责任。
“没什么，就是聊聊回去的事。”她当然不会把徐老师那些呛人的话都说给莫亦流听，他光是听到最后两句，就不客气的打击徐老师了，要是都知道了还了得。
一个男人这么会吵架，对女人也能这么无情，还真是不多见。
“回去什么事？”莫亦流没听到重点，心里不爽。
“就是上课的事啦。”何可的不耐烦是因为不想继续被追问。
“你回去后还要上课？”莫亦流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何可。
“……怎么了？”她是变成外星怪兽了么？为什么他用那种眼光看自己。
“你不是怀孕了么。”
“我知道啊。”肚子是她的，里面的宝宝她最有感觉。
“所以要呆在家里。”
“欸——谁说的？”何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失业了，不是因为同时的排挤，这完全怪莫亦流，他凭什么要这么说……不过也有一种可能——现世报，她前几天刚害的斯瑞丢了原有的工作……
“不信你给医生打电话。”莫亦流把手机掏出来，找到歆姨的电话。
看着陌生的号码，何可蔫了，她知道医生会怎么说，上次住院的时候，人家就说了最好是在家休息。
“我不打。”
“那你是相信我的话？”莫亦流就知道她不会打，所以才能泰然自若的编造。
“相信是相信啦，可是也不是必须的吧？”如果她就此辞职，那不正合了徐老师的意么？
别人的幸福就是她的不幸，别人的不幸就是她的幸福。对于这种人，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收敛吧。所以何可觉得自己不能将‘幸与不幸’表现出来，她还要默默的去上班。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别的，例如她挺喜欢教课的，再有如果呆在家里，她不知道怎么跟婆婆相处。
莫依兰算是很好的婆婆了，但白天一直相处，也是有困难的。
“也不是必须的，”莫亦流看出了何可的不情愿，这个不情愿还是经过深刻思考后得出的，“但你得小心点，别出事。”
“你放心吧，我会以孩子为重的。”何可明知道他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肚里的孩子，她依然高兴，因为这个孩子带给她一段美好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