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的时候,我要回单位上班。妻子抱女儿到岳母家小住,几乎每天晚上7时,我都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女儿。女儿当然不会讲话,我就对妻子说把话筒对准她的鼻子,让我听听她的呼吸,有时侯女儿是醒着的,妻子会用手轻捏她的耳根,女儿便会在电话里“哇哇”哭上一声,给了我极大的满足。直到有一天,妻子告诉我:女儿会笑了,真的会笑了,你逗她说说话,她就会咧着嘴朝着你笑。我心头掠过一阵惊喜,马上“命令”妻子:赶紧回来,爸爸想女儿啦!
当我在轮船码头上接过妻子怀中抱着的女儿时,女儿似乎认出了爸爸,我看见女儿那纯真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从眼睑到嘴边,悄悄地、淡淡地弥漫过来,最后整个眼睛都笑了起来。那就像是黑夜中的繁星,像黑暗许久中忽然闪了一闪的电光,几乎让我欢呼雀跃!
爱心滋长的地方,才会绽放如此怡人的微笑。
这微笑如蓝天碧海,令人心旷神怡!似繁星荟萃,美丽灿烂。
女儿又在对着我们微笑了。这微笑悄悄地、淡淡地,我知道,在世界无休止的喧嚣声中,纯真的女儿才是最大的智者。是女儿告诉了我这样一句誓言:我们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我们必然微笑着面对这个世界,面对美好的或不美好的生活。
原载《舟山日报》
海测兵趣事
东海舰队某海测中队一百多名官兵常年分散在1700多公里海岸线上执行测量任务,他们有的租住在渔民家中,有的驻扎在荒岛上,生活条件极为艰苦。为驱走野外寂寞、丰富业余生活,官兵们结合测量工作实际,因地制宜地建造“野外趣味文化”。
无名礁命名——真趣
9月上旬,我们驱车17个小时来到该中队工作测区,被眼前正在开展的“无名礁现场命名”活动深深地吸引住了。狭窄的岸滩成了官兵“唇枪舌剑”的舞台,十几个分队各自聚在一起商讨着命名,有的打出了“子母礁”,说那块礁石是前面一座山的延伸;有的打出了“鼻子礁”,说前面一座山是大象,那块是石象鼻子;还有的纪念出来测量两个月而命名此礁“二月礁”等等。在激烈讨论中,中队春银工程师提出了“老鼠礁”。“太像了,连尾巴也没少”、“礁名通俗又好记,就叫它”……当中队刘振贵教导员宣布投票结果“老鼠礁”命名时,官兵们纷纷涌向春银表示庆祝。刘教导员向我们介绍说,以往官兵们碰到无名礁石,不是一二三四五编号,就是以“猪屎、牛粪”等命名,常被上级机关戏称为一群上不了“厅堂”的“游击队”。现在每月组织一次“无名礁现场命名”活动,官兵们都以自己的命名记载海图而自豪,他们纷纷查阅资料、开动脑筋,有的甚至向当地群众征求礁名,寻找灵感。这既丰富了官兵野外测量文化生活,又扩大了官兵视野、提高了官兵的综合素质。
目测比赛——真逗
目测是海测兵的基本功,更是官兵在野外测量中消除疲劳和烦躁的有效活动。第二天,我们驱车到陆测三分队作业点时,分队7名官兵正在紧张地作业着,有操仪器的,有跑标的,也有记手簿的。工作之余,他们开展起了“目测”比赛。比赛有目测两点间距离和目测码关绘制草图两项内容。大家纷纷使出各自的绝招,在自己作业本上忙着比划起来。几分钟后,大家围坐在自动成图仪旁,展示自己的成果,有的估测两点间距离误差几米多,有的草绘码头的比例比实际要大好几倍,有的干脆绘制了长宽失调的码头,官兵们在与仪器测绘的准确成果的比较中他笑你,你笑他,不断发出阵阵欢笑。
土豆宴——真美
7月里,台风一个接一个扑来,驻在荒岛验潮的3名海测兵已有20来天没补给了,大家的食欲一天比一天低,怎么才能提高食欲呢?只有“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了。他们围着剩下的五六袋土豆做起“文章”。一场别开生面的厨艺比赛开始了,新兵小张的“油煎土豆条”、士官小丁的“凉拌土豆丝”、还有站长的“清炖土豆汤”等“特色”菜纷纷登台亮相。一顿顿“土豆宴”被官兵们称为天底下最丰盛、最昂贵的大餐,站长说:“在这样一个简陋、枯燥的环境里,战友间是没有任何隐藏的,他们都千方百计地制造快乐,把自己所有的快乐传染给每一个人。”
原载《人民海军报》
重走长征路(散文诗)
我选择了一个黎明,去重走一次长征略,去拜谒那早已长眠在长征路上的烈士不灭的英灵。
走上长征路的那一刻,我看到几根野草,荆棘敌人般汹涌着,向我的双脚包抄,企图占领我的思想,抢占制高点逼我退缩。
爷爷和他的战友们原来拿枪,今天我拿笔,背负简单的行囊,再次把长征路丈量。正因为他们昨天拿枪,我今天才能拿笔。长征路啊,你让中国革命最艰难困苦的一段历史,踏着你的脊背摆脱了围追堵截,你这倔强的路啊,我要沿着你,再走一遭,写一遭。
爷爷是长征路上的一位老炊事班长,他没有能够走完草地。他用金色的鱼钩给战士们钓来了鱼,熬成了鱼汤,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但爷爷,你没有死啊!你用你的鱼钩挽救了一批战士,你用鱼钩钓来了共和国黎明的太阳;你和金色的鱼钩一起,走进了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走进了中国革命二万五千里的长征史。你的精神和金色鱼钩的光芒走进了我和中国孩子都要诵读的小学课本,它曾照亮了我们金色的童年!
爷爷,您的血液,流成了长征路上的大动脉啊,流成了中国又一条暴怒的黄河;您的骨骼,支撑了没有骨头的沼泽,让长征路这条曾经浮肿的路啊,挺直了脊梁在历史的长河中跋涉。
重走长征路,我日夜兼程。无论白天和夜晚,我总感觉有人在做我忠实的向导,爷爷,那是你吗? 在白天,我也能看到点点磷火,在我面前闪烁,那是烈士们不瞑的眼睛,化成一簇圣火,照亮我前进征途的黑暗,像一道闪电,划破和平年代本不该有的阴暗与怠情。
虽然哲学家早已给我们安排了:我们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历史在召唤我们,面对新的长征之路,必须学会思索。道路充满崎岖,我们将举着红旗,在长征路上高歌猛进。
走完长征路,我开始深深的思索:我的思想,曾习惯啜饮和平的芳香,习惯了坐在办公室,捧一杯淡淡的茶水,看一份淡淡的报纸,燃一支淡淡的香烟,已经久违了长途跋涉。而今天重走长征路,我发现,你永远都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哟,你永远都是一条真理啊!
原载《舟山日报》清冽冽的井水
军校毕业那一年,我在海军某部的一个基层连队实习。连队驻在市内。然而,却在一座山上。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小丘陵更为恰当。这座小山上,有一口小井,深不过1米,有人说,有山无水,山便缺少了一分灵气,而这口小并,恰好弥补了这个缺憾。它原来只是一潭泉水而已,然而无论春夏秋冬,它总是汪着大眼,向战士们顾盼生姿,纵是盛夏,也丝毫没有干涸的迹象。战士们都暗暗称奇,后来,连长便发动战士们挖深一点,细心的战士像呵护孩子一样,又在上面修筑了一个水泥盖子,便俨然成了一口水井。
这个城市本身是个海岛城市,淡水供应比较紧张,连队的自来水有时供应不上,这口小井便帮了战士们的大忙,做饭、淘米、洗衣、浇菜、养花,就是不用它来洗澡——战士们舍不得。连队统一规定,洗澡只可用自来水,不准用井水,因为这水有灵气呢!有一年一个新战士不晓得,提了几桶井水洗澡,还挨了连长一顿臭训呢!盛夏的夜晚,坐在小井旁边,喝一口清凉的井水,听泉声叮咚,别提多有诗意!无水的山,就像一道没放味精的菜,寡而无味,而我们的这座小山,有了这口小井,增添了多少情趣呀!辛勤的战士在值勤之余,用井水浇花、种菜,这山上便长满了花朵,连空气中都充满了馨香。
我刚分到这个连队时,不知为什么,身上的皮肤总是红一块,发痛发痒,一位小老乡告诉我,用家乡的“老娘土”泡了井水喝上一个礼拜,准好!我就在一次休假时,从老家带回一包“老娘土”,用井水泡了几杯茶喝,说也奇怪,一星期后,皮肤病竟不治而愈了。我便更加感谢这口小井,看来它真有几分灵气呢!夜晚坐在它的身边,喝着泡着“老娘土”的井水,想起远方的父母,便想和这口沉默的小井对话,这时候,这口小并,便寄托了我悠悠的乡思。
一晃两年过去了,然而这口小井将永留我记忆的深处。它没有海的博大,却自有一番深邃;它没有泉的浅薄,自有一份清冽;它没有河的歌声,却自有优美的旋律;它身居闹市,而朴实无华,一尘不染;一年四季,默默陪伴着坚守在哨位的战士们,这口有灵性的井啊!
原载《舟山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