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穆雨手记节选
迷茫的人会因为失去了前进的目标而亟需有人进行一番引领,
这种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辨别哪种引领才是正确的,
所以往往不分青红皂白地跟着,
拼尽全力地去抓住那棵救命稻草。
我后来才知道,冷蚀他也是这样一个迷茫的人。
在他慌不择路的时候,
有个人向他伸出了手,于是他便紧紧抓住,再也未曾放开。
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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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操控记录
穆雨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向四周望了望,“这边走。”
他和游光向一条很黑的通道跑过去。
“没时间了,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应该还有能做的事,大概吧……”
“小鬼!你在这里吧?”一个声音隐约传来,穆雨屏住呼吸,尽量使自己不被发现。
“怎么回事?明明朝着与感知到的相反的方向跑的,那家伙怎么会从前面冒出来?”穆雨想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游光,你先回来吧。唉?”他四下看了看,“这家伙,又一声不响地跑了。”
“我知道你在附近,我没有恶意,出来吧。”声音更近了,听着像一个老人的声音,不过这声音虽显苍老,却也很有力。
“看来是躲不开了,”穆雨从拐角走出来,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虽说是老头,却给人一种甚至超越年轻人的蓬勃生气,穆雨不觉感到讶异。
“你就是进到我们这里又大闹了一通的小鬼吧?”老头笑呵呵地看着穆雨,“别担心,我不过是这里的保洁员,事实上,这里怎么样我全不在乎,不过,你弄脏了我打扫的地方,这个可有点说不过去吧?”这个老头似乎不满地说道,然而他的表情与其说是不满,更像是一位爷爷在笑着“教育”他的小孙孙。
穆雨不禁愣住了。
“作为惩罚——”老头微微一摆手,“你是不是该陪我聊聊天?”
“啊?!”穆雨惊讶地张开嘴,“这算哪门子惩罚?紫虚到底怎么回事啊?尽是这些怪人。”
“你还没回答我啊,愿不愿意啊?”老头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催促上了。
“哦——哦,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竟然答应了。
“那就跟我过来吧,呵呵。”那老头转过身,二话不说就向走廊深处走去。
穆雨跟着这个奇怪的老头走着,他们已经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走了很久了,他谨慎地跟在老人身后,捕捉着黑暗中唯一可以辨别方向的老人的脚步声,他想离开,但是离开以后又该去哪里呢?索性就这样走下去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脚步声停了下来,接下来是老人在衣兜中翻找的窸窣生、锁链与钢铁的碰撞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锁头啪地一声打开的声音、锁链落地的声音、大门轰然打开的声音……
“进来吧。”那个老人说。随后便走了进去。一声清脆的响动,一盏并不明亮的白炽灯闪着闪着然后亮了起来,穆雨环顾整个房间——真是简陋的出奇:旧沙发、旧椅子,全是旧的,并且全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那个——您叫我到这地方干嘛?”穆雨诧异地问道。
“我不是说了么?聊天啊。”老人笑眯眯地回答。顺手抽出一条手帕擦了起来。“自己擦。你这小鬼不会是想等着我给你擦椅子吧?就算你是客人,我可比你年长好几辈呢。”老人一边擦着椅子面,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没,不是,我其实也没想要坐着的。那个,我帮您擦吧。”穆雨说着就去拿老人手中的手帕。老人也并没有阻止,把手帕递给穆雨就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擦好了,您坐吧。”穆雨把手帕放在一边。然而老人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一幅画前凝视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小鬼,认识这幅画么?”老人转过脸问穆雨。
穆雨赶忙走上前,看着那幅画。
这是非常诡异的一幅画,画面上方是天空,然而天空上却有五个太阳,虽然是一幅水墨画,但从所用的水墨的浓淡来看,很明显五个太阳颜色各异;太阳的下面,是各种各样的生物——不,应该说是怪物,它们形态各异,有的是牛首人身,有的是人面鸟身,都面目狰狞恐怖,穆雨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下面,是各种各样的人,有的开心有的哭泣,有的沉默有的悲鸣……背景是山川河流,以及——废墟。“这画好诡异啊。”穆雨说着,感觉一阵压抑的感觉堵在胸口。他想了想,“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和《山海神话》有关吧?虽然不知道这幅画叫什么。”
“嗯,没错,的确和《山海神话》有关,这些怪兽在《山海神话》中都有所记载。”老人微微点着头,表示肯定。
然而穆雨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画面上一匹飞在天空的马,那匹马仰着脖子,似在嘶号,看起来总让人觉得很悲伤。“这是——白泽吧?”他指着那匹马问道。
“没错,是时间的守护者,名为白泽。亏你还认识啊。”老人继续说着,“其实这幅画是古代一位非常有名的相国画的,这位相国的第二身份是风水师,对《山海神话》的研究造诣很深,他留下了一部画本——《神祗·天罡》,被后人成为最为诡异的画本,其中的描绘大都暗示了历史上重要事件的发生以及结果。全部画本共有六十图,人们怀疑有些正是对未来的预测。”老人顿了顿,看着完全听得入迷的穆雨,“看来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啊?”
穆雨回过神来,“是,小时候爷爷也给我讲过一些。”
“哦,这样啊,那我就多和你多说说吧。”老人笑得脸部都皱了起来,看得出他很开心。“可是从第四十九图以后的画幅唯独遗失了第五十图——也就是预测当前的那幅。”
“果然非常诡异啊。”穆雨感叹地说着,然而瞬间他便意识到了什么,“难——难道——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