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茬妚从她房间溜出去后竟然跑到白霂房间躲了起来,白霂不知道昨晚梦见了什么,今早发了烧,没起来。
阿耨多罗阁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怒吼声,一句比一句难听,德普看着慕莲娜掐着腰指着大门,小嘴噼里啪啦地也听不清骂的是什么,但看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好好的女娃娃,怎么老是找小殿下的茬呢?”
德普:找殿下茬不就是嫌自己命硬吗,为什么非要挑战小殿下的道德底线呢,好好活着就那么痛苦吗?
玄亦可紧挨着德普,偷偷比了大拇指,小声道:“这姑娘骂人水准真高,肺活量也顶顶的都不带喘气的。”
“叽叽咕咕说什么?”
趁着水烧的时候,月卿见那两人还在窗户台下沿缩着身子,准备走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玄亦可见月卿走过来,整个背贴在墙上,跟翻了面的壁虎一样。
月卿:干嘛呢?
德普在边上看着也是胆战心惊,额头最上面凉嗖嗖的,还在一个仆人半路拦住月卿,说是白川神主还难受着,口渴。
月卿虽然疑狐,但事情分轻重缓急,白霂的事比较急,玄亦可和德普在家待一块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实点,别惹事。”
说完,领着端着茶水的仆人上了楼。
“好险——呼——”玄亦可从墙上“脱落”下来,松了一口气。
白霂房间内
仆人放下茶水便离开了,离开前打开窗户透气。
“喝水。”
一杯茶放在床柜上,月卿坐在床边的座椅上,看着躺在床上的白霂。
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白霂,后背靠在靠枕上,脑袋后仰表示拒绝。
“烫,你吹吹。”
月卿瞟了一眼茶杯,刚刚她倒水的时候,茶杯里再烫的水经过她手都只是温热,还吹吹,吹成冰块给他喝,看他咽不咽得下去。
“你脑袋烧糊涂了。”
“没有,我知道你是谁。”
“谁?”
“我爱卿。”
“呵,你还玉皇大帝呢。”
“爱卿啊,给朕吹吹茶呗。”
“后宫佳丽三千还等着给你哭丧,再喘一口气就咽了吧,别浪费空气。”
“爱卿啊枉费我这么多年独宠你一人,给朕吹吹茶都不愿意,你……”
“怎么滴,不服打一架?”
“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过你是想得厉害,在床上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
“君子在床上打架,你是想被打趴下直接昏过去睡他一个地老天荒?”
“睡到地老天荒,能行?”
“嗯,把你直接冻起来,做成冰雕。”
“你不讲道德。”
“在你面前讲道德那是侮辱道德。”月卿拿起茶杯,“再不喝就凉了。”
“冷,窗户还开着,你喂我。”
喂,呵,这种事情她更本就没做过,还喂,咦,浑身一抖,茶水在月卿手上凉得更快,已经不适合白霂喝了。
起身走到窗户边准备把水倒在一楼的花丛上,无根水浇花还是很好的。
一靠近窗户月卿就听到熟悉发声音,这骂人的腔调和语速,闻其声便知是前任百鬼王的女儿,现任的百鬼王慕莲娜。
这家伙怎么又找上门了?
“怎么了?”白霂下了床自己给自己倒了水悠哉悠哉地品尝。
慕莲娜似乎感受到月卿的目光,抬头一看,好家伙,难怪她骂了半天人都不出来,原来身边有人。
“难怪不出来,原来是藏了男人,见不得人……”
月卿没说话,举着杯子伸出窗外,对准慕莲娜的天灵盖倒水下去,茶杯里的水,离开茶杯的水不再是液体流动状态,而是固体。
滋滋呲呲滋滋——
慕莲娜感觉脑袋顶上一阵含义,仰头一看,一个冰锥倒吊在空中,冰尖子对准她的鼻尖。
啊!
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迅速往后退。
两秒后,冰锥落地,入地三分,化水融进地面,上面咕嘟咕嘟冒泡。
“你……”
慕莲娜惊魂未定,被家里匆匆来的两列鬼架回去了,佝偻着腰表示歉意,灰溜溜离开。
刚刚能蹦跶就蹦跶到她这里,真是活泼好动,打断她两条腿看看她还能不能上天。
转身一看,刚刚还站她身后的白霂,现在已经乖乖在床上躺好了。
关上窗户,走回床边座椅坐下,“你今天就别下楼了,最好房间也别出。”
“怎么你男人这么拿不出手,我有那么丑吗?”
“不,你不丑,你是矫情,还有你不是我男人。”
“是抓那家伙还是有人要来?”
“都是,我有些朋友要过来,顺便解决一些东西。”
“朋友,西方女巫?”
“嗯,不想‘弹尽粮绝’就乖乖待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玄亦可不用吗?”
“不用,他丑。”
额,这个理由,他觉得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好的,没有你的指令我决不出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月卿起身,听这话说的义愤填膺,铿锵有力,字字肺腑,就是人感觉有点脑抽,月卿抬手在太阳穴的位置转了转,“(脑子进水了)好好休息。”
“嗯。”在白霂眼里,月卿温柔地比划,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让大脑好好休息一下。
小月卿可真是人美心善。
吃完早饭,德普把客人的资料交给月卿,这是天枢神使官那边转过来,天枢神使官那里挤压了都是陈年旧案,涉及西方国家,关系较为复杂。
“天枢神使官年事已高,他往年接受的案子慢慢都会转到我们这边来。”
天枢神使官曾是安以轩神使官的同僚,小时候月卿在安以轩神使官官邸住的时候经常看见天枢神使官提着两壶酒找安以轩神使官,到饭点去叫安以轩神使官吃饭的时候就看见两人互相吹牛。
牛皮都吹上天了,这还不算,还划拳打哈,喝的高兴上头了,还打一架,打得鼻青脸肿,嘴巴跟大香肠一样,脑袋跟猪头一样肿才罢休。
饭也吃不了,插根细管子进流食,每天哼哼唧唧。
“天枢神使官是要退休了?”
“也差不多到了该退休享受晚年的年纪了,活了大半辈子天天伏案写书,比我看起来都老。”
额,天枢神使官的年纪本来就比您老人家大好吗?
“都接过来吧,费用怎么算?”
“除了本身案子的费用之外,天枢神使官倒贴百分之二十。”
倒贴?真是为了解决掉案子啥啥都行。
“倒贴就不必了,案子交给我们全权处理就好,对了,等会塔娜扎她们要来,午餐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白霂神主的餐点会单独送上去。”
“嗯,避着点塔娜扎她们。”
打开文件,客人名叫雷蔓蔓,二十四岁卒,死因不详,没有转世,雷蔓蔓的照片是一个证件照,言笑晏晏,笑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第二页是天枢神使官找到关于雷蔓蔓的信息。
雷蔓蔓是被领养的孩子,十一岁被领养寄住在有着三个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家庭,她的养父母是梅森哈斯特老夫妇,梅森哈斯特夫妇心地善良,因为想要一个女儿就收养了比三儿子小两岁的雷蔓蔓。
梅森哈斯特夫妇的三个儿子都已成年,因为在中国念书,所以用的是自己的中文名字。
雷蔓蔓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但跟三儿子傅信共用一个卫生间。
大学毕业后的雷蔓蔓喜欢花草,所以成为一名专门做婚庆装饰的插花师,在家里过年的那天清晨她工坊工作,上衣沾染的蓝褂子,下裤是白色裙裤,她正在捡捻花枝,傅信跟朋友一起过来看她,顺手送来一篮子的花,里面的凤凰女神花棱角分明,深红色的花瓣紧凑挨着彼此,中心冒出几只黄色的花蕊芯。
因为有些花材被冻坏了,雷蔓蔓要去花鸟市场补货,傅信同行的女伴一听非要跟着雷蔓蔓一起,去看真正的凤凰女神花。
雷蔓蔓就去熟识的花铺花爷的花店,远远地望见就吆喝请花爷帮忙弄上好的凤凰女神花来,五成即可。
花爷的凤凰女神花胖胖的圆肚,嘴口张得组成一个八角,色泽虽是暗红,但看起来更加眼里漂亮。
雷蔓蔓问还有没有芦笋枝,花爷起来捻了三十多草灰绿色的枝芦笋递给雷蔓蔓,都是上好的笋芦枝,不知被谁碰了一下,雷蔓蔓手里的芦笋枝一下子全掉了,雷蔓蔓顾不上看是谁干的,赶紧蹲下来捡没有摔坏的笋芦,只有十根不到是好的。
傅信想让老板重新拿些芦笋枝,雷蔓蔓制止,花爷这人有个脾气,就是一个顾客来一次只服务一次,再说东西是从自己手上掉的,再重新挑花爷会有脾气的。
见雷蔓蔓坚持,傅信把钱付了,收拾掉在地上的芦笋枝用纸包好带走。
雷蔓蔓想到自己马上要开学,打算去买几个笔记本,让傅信和他的伙伴先走,去了一家旧书屋找到自己曾经遗失的一个日记本,上面记录的都是她自己记录的日常。
她很好奇自己的笔记本怎么会在这里,往边上一看,旁边还有她曾经阅读过的课外读物,她的东西怎么——这些不是早就丢失的,怎么在这?
一个片段碎片——
两个男人开着两辆黑色的车一前一后在荒地上疾驰,后面的男人疯狂地喊着让前面的男人赶紧跳车,躲到边上的河里,就在他喊叫时,旁边一颗子弹从远处飞来,击穿前面开车男子的太阳穴,车子翻车撞上另一边的峭壁上,后面男人的车因为极速刹车整个车也翻了,车里的男人浑身是血爬到河边,入河。
片段碎掉了,月卿拿起另一个碎片握在手里。
一个女人在河里游荡,找到一个镶嵌在竖着凹槽石块里四个银白色金属圆柱体,双手双脚插进圆柱体,一束光下,女人消失不见,出现在另一个空间里,另一个空间的几个人接住女人,把女人放在床上,女人把手里攥着的行程记录仪芯片交给其中一个人。
片段又断掉了,月卿睁开眼睛,把碎片放进收进收集袋内。
“这跟茬妚有什么关系?”
“天枢神使官查到雷蔓蔓小姐的部分残魂在茬妚身上,可能茬妚曾经吃掉过雷蔓蔓小姐的梦境。”
“那把客人的梦境剥离出来,再把茬妚丢到十八层地狱里吊着。”
“这,不太——”
慕莲娜小姐来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不如把这个茬妚交给慕莲娜小姐,这样也是解了当年的那个仇。
“是不太好,先把茬妚固定形态给它喂点炸弹,只要他散形四处逃窜就炸的那种,动一下炸一次,反正它已经是黑乎乎一团了,再炸炸也看不出来被炸过。”
小殿下还在那自言自语,看起来神采飞扬,眉飞色舞,嗯,他还是闭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