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2)
“我妈其实是想让我住到小姨那，好照顾着我，毕竟我现在肚子渐渐大起来了。”
赵珊珊扁扁嘴，明显同意那话，只是不好直接说夙夙罢了。
“小姨一直不喜欢凌锋的，我不想过去又听她说这说那的。”夙夙看向一侧，眼里有蒙蒙的雾气，但凝不成泪，就薄薄一层罩在眼珠上，“他只是选错了一步，我不怪他，真的，我不怪他。”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珊珊用两指捏着夙夙下巴，把她脸转正，“我明天晚上搬过去你那住，照顾你的大任惟有我扛了！”
夙夙拍下她的手，“扑哧”一笑，“不用，有事我会向你们求救的，陪你的酒窝男朋友去吧。”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接受不接受，我今晚就收拾细软搬去你家。”赵珊珊也不看夙夙，谁要他批准了，现在是她赵珊珊说的算，还不是为了照顾她！“话说回来，郑凌锋究竟知道你有宝宝了没有？”
夙夙摇头。
“他还是不肯见你？！”赵珊珊倾身，话里带着火药味。
夙夙又点点头。
“他丫的，逼我爆粗，脑子进水了！”赵珊珊握着拳一敲桌子，“我去点醒他！”
郑凌锋不肯见夙夙，是怕自己看见她，一时心软，把她将来的幸福也给毁了。他倒是肯见赵珊珊的。
赵珊珊看看前后左右，小小一间房子就站了两个警员，还是收了手坐下来。要是没人，她又是一巴掌招呼上去了。
“珊珊，夙夙最近过得好吗？”郑凌锋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两手问。
“好好好！怎么会好！”赵珊珊一急就喜欢连珠炮，“你还有几个月就当爸爸了你知不知道！夙夙都怀了四个多月宝宝了！”
郑凌锋“霍”地突然抬头，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珊珊看着郑凌锋那闪闪眼睛，就想伸手，还是理智地忍住了，“还叫她找人再嫁！那孩子怎么办？！你愿意听到自己孩子叫别人做爸爸？！”
“不愿意……”郑凌锋木木地从嘴里飘出一句话。
“不愿意！”赵珊珊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剜了郑凌锋一眼，“她就一门心思的，你还不够了解她吗？！”
郑凌锋两手撑着头，十指陷进发内，“但……我现在这样，怎么给她幸福。八年啊，珊珊，你教教我。八年，我怎么舍得……”话里夹着浓浓的鼻音，眼内的水膜终于承受不住重力，坠积成珠，洒落下来。
赵珊珊没想到见着这场面，郑凌锋激动她是预算过的，但堂堂七尺男儿流泪，让她默默地纸巾好，还是柔声相劝好？“哎……”赵珊珊低低叹息了一声，准备掏纸巾再劝一劝，凡事要往好的看。
郑凌锋却抹了把脸，抬起头说：“夙夙是不该再跟着我的，珊珊你帮我劝劝她。”他压低了声音说：“肖芳连何局都一道摆了，就是半点机会不留，存心往死里整我。”他对赵珊珊露出一丝苦笑，更像嘲讽，说：“上面高压封着，我这又算不得什么冤案，上诉也是一样结果。哦，明天夙夙生日，帮我跟她说声生日快乐。”
“肖芳？！”赵珊珊掩嘴低呼，“原来真的是她……你怎么惹的上她？哎，算了，现在说这也没用。”
郑凌锋低眼，“嗯，谢谢你照顾夙夙，劝她别傻。”
“她一根筋，原来你也不比她好多少！”赵珊珊有点泄气，白费了她那么多口舌。她走之前扔下一句话：“明天她来，你自己跟她说，有本事你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说！”
赵珊珊这一句果然狠，逼得郑凌锋当场就哑言。
郑凌锋躺在小单人床上，整整一夜无眠。翻来覆去想组织好语言，明天下个狠心对夙夙说了，让她断了这个痴傻的念头。可脑里偏偏不住地涌现以前他们的点滴，甜如蜜，粘如胶。
他转了个身，却觉得枕上湿湿的冰凉，伸手一摸，原来两边枕上都浸了泪。他喃喃着：“夙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渐渐睡去。
“郑凌锋，有人来看你。”
“谁？”
“你老婆。”警员又问：“这次是见还是不见？”
郑凌锋挣扎了一晚上，还是得面对。夙夙来了，还带着他们的宝宝，他怎么能狠心地再一次不见。他整了整衣服，说：“见！”
夙夙挺着肚子进来。四个多月，根本没多大，但因为是首胎，特别的紧张，所以都是顶着腰，双手放在肚子下微微地像是托着。她低头坐下，嘴上携着笑。
郑凌锋伸了一半的手，没碰到夙夙嘴角又收回来。他十指交握放在桌上，笑着对夙夙说：“生日快乐，在这里没能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夙夙温柔地抿着唇笑，“谢谢。”然后低头对着自己肚子说：“宝宝，你看还是妈妈厉害吧。妈妈生日，顺带让你也能见一回爸爸。”她说完，才又抬起头来，眼里灼灼光华，左手伸过去搭在郑凌锋的双手上，“你肯见我就好，就好。”
郑凌锋反手把夙夙的柔荑包在掌心，“夙夙……夙夙……”喃喃地却不成话。
夙夙把另外一只手也伸过去，包握在上面，“这案子有突破口，下月十五重新开庭，你别担心。”
郑凌锋捧起夙夙的手亲了亲，“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宝宝。”然后抬眼望着夙夙的眼睛，“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八年，别等我了夙夙。”
夙夙眼里浮起一层润润的水膜。她微仰着头笑了。水膜在眼里晃动，最终还是收在眼眶内，没有破闸而出。她看向一角，缓缓而说：“我想你对我狠得下心，但你总不会对自己孩子也狠得下心吧？结果，他的爸爸真的不要他。”夙夙转回脸来盯着郑凌锋，略蹙着眉，梗着声音一字一字地清晰道：“没事，宝宝，你还有妈妈，妈妈不会给你找后爸的，你放心。”
郑凌锋想离开位置过去抱着夙夙，可是让警员敲了敲桌子，只得又坐下。他拉着她的手说：“夙夙，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能给你承诺。八年时间太长，你不要那么傻。”
夙夙侧头笑了笑，眼泪终于在右眼角处溢了出来，重重的一滴，划过一条湿湿的泪痕，隐在了耳旁。“在你们眼里，再傻的事我也做过了，这又能算什么？从我爱上你，到嫁给你，再到怀上我们的宝宝，到现在守着宝宝等你出来，我都从来没有后悔过。”她双手与郑凌锋的十指交握，眼里闪闪如水晶，唇角的笑，如展开的白玉兰。
郑凌锋听到夙夙对他说：“如果下月十五的重审还是维持原判，那么，我等你八年。我不要你给我承诺。我只要我能给你承诺。老公，我和宝宝一直等着你，无论多久，我们都永远等你。”
因是通了关系，而且并没有非法收益和配合调查态度良好，但考虑到此风不可长，该案案情属法律模糊边界，二审只判了罚金刑，即交纳两万罚金即可。
郑凌锋出来看着夙夙，定定地看着没有别的动作。
夙夙泛着泪花，也是笑着站在那看着郑凌锋。终于还是夙夙先走了过去，抚上郑凌锋微陷的脸颊，浅浅道：“瘦了。”
郑凌锋双手一环，把夙夙抱在怀里。“你也瘦了。”他拨开夙夙脸旁的碎发，把拇指放在她眼睑下轻轻一按，眼泪就如串珠一样滴在他的拇指上。他把自己的拇指含进嘴里，把泪吸了，又俯下身去，捧着夙夙的脸去亲她的泪痕，“别憋着，想哭就哭出来，想笑也笑出来。”
夙夙两手环上郑凌锋的脖子，颤着声音叫他，“老公……”
“嗯，我在，我在了。”郑凌锋柔柔地应着，然后缓缓印上夙夙的唇。
郑凌锋细细地吮着她的唇瓣，舔着她的贝齿。夙夙微颤地回应着。郑凌锋把舌窜进她的牙关之内，卷着她的小舌带起一圈又一圈的缠绵。夙夙觉得每一个味蕾上都是他的味道，香而糯甜。她的小舌就躺在他的上面，像躺着浮床在海上飘，微微的晕，但刺激。郑凌锋的吻先是温柔，渐渐汹涌，这近半年来拼死压着的爱思狂潮终于寻得出口，一次爆发出来。直到夙夙起伏着胸膛在喘气，郑凌锋才放开她。两两相对望着，眼里只立着对方一个小人。
郑凌锋去顺夙夙的眉，“苦了你了，老婆，我爱你。”
夙夙回：“我也爱你，老公。”
然后两人就那样风中杵立，深情忘我地对望。
赵珊珊已经很识趣地没打破他们的拥吻，跑到法院门口的橱窗里去看法制专栏了。结果看了一圈，她再瞄眼回去的时候，两人不吻了，却像石膏一样钉在地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赵珊珊没有办法，只好咳了一声。
夙夙先回过神来，拉着郑凌锋的手说：“哦，要好好谢谢F．Yan，他帮了不少忙。”左右看去，却只看见赵珊珊站在旁边对自己眨了眨，“珊珊，F．Yan呢？我得真要好好谢谢他，还有律师。”
赵珊珊把手放开口袋里，“走了，人家谁要看你们演肉麻戏。你妈也看不下去，先坐车回去买菜了，让你们晚上要去她那吃饭。我没有办法，我够义气，才顶着北风，等你们缠绵完毕再说话，绝不中途打扰。”她转身出去拦出租，“走吧，还不够的话等回家补。外面风怪冷的，我一个人哆嗦呢。”等郑凌锋和夙夙笑着牵手走到车旁，她又小声补了句：“不过要小心，宝宝在里头偷觑着呢。你们能免还是则免吧，这样的胎教不好，不好。”
夙夙拧了赵珊珊手臂一下，笑着哼道：“臭珊珊！”然后坐到车内，钻进郑凌锋的怀里。
其实冬天穿的衣服多，夙夙只是拧在衣服上，赵珊珊却故意叫疼，“哟！夙夙，你本事！现在你们两个人，我只有孤家寡人一个人，注定要给你们两公婆欺负！”
郑凌锋抱着夙夙，抚着她后背的长发，对赵珊珊说：“珊珊，谢谢你照顾夙夙。”
赵珊珊立刻止了他后面的话，“停，肉麻话、客套话我统统不受。我只要做你们宝宝的干妈，可以随时蹂躏就可以了，哦呵呵。”
赵珊珊最后的笑声有点寒，虽然车内开了空调，夙夙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白了赵珊珊一眼，说：“珊珊你别学得那么恶寒，小心罗晓不要你。我们宝宝的干妈，你是做定的，逃也逃不掉。只要逢年过节他生日什么的，你红包大点，平常周末，你多带带他去迪士尼啊欢乐谷啊什么的，就可以了。”
赵珊珊正要喊你们俩剥削我做保姆，那你们亲爹亲娘的干什么去。郑凌锋却强先了一步先说话：“嗯、嗯，珊珊，你这干妈好当。”
赵珊珊双手在胸前一抱，往椅背一靠，“得，我不说话了还不成吗。你俩就欺负我吧，等我哪天拉上罗晓再找你们算帐！”
回到家，郑凌锋单脚踢上门，从后抱着夙夙就把她举起来在客厅里旋。他一遍一遍地叫：“老婆，老婆，老婆……”
夙夙也是一遍一遍地应：“老公，老公，老公……”
郑凌锋把夙夙放下来，躺在沙发上，而自己侧坐在旁边，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喊：“老婆……”
夙夙甜蜜蜜地应：“老公……”
然后他又叫一遍：“老婆……”接着她也回一遍：“老公……”
在声声叠叠之中，郑凌锋越俯越低，两人的气息就纠缠在一块，热热地拂在对方的脸上。
郑凌锋怕压着宝宝，就跪到沙发下的长毛地毯上去。他再凑低，他的唇就贴上夙夙的唇，棉棉软软的触感，让他心神摇动。他在她唇上对她说：“以后，我再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了，再不会，再不会！”郑凌锋微微张开嘴去吮夙夙的下唇，不想她的丁香小舌已经跳蹿了进来，蜻蜓点水般挑逗着他的。舌战得正是激烈，夙夙也不怕咬到舌头，含糊着说了句话。虽然声音模糊难辨，但郑凌锋还是听清了，他紧紧地抱着夙夙，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那吻里，更深更深地吻她……
夙夙说：“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到哪里，再没有人和事可以把我们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