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熙府的夜汐,第二天坐在大院的凳子上等了一天,也没见有人上门,估计那几个在红尘丹会拦路的人被吕万三处理了吧。
“少爷,晚餐已经做好了,您用餐。”裘叔站在凳子旁,双手端着一碟子糕点和一盏灯火。
“裘叔,你也坐。”说着,夜汐左手拿了块糕点,右手拍了下凳子。
“不了,少爷,奴怎能和主并坐而餐,我站着就好。”裘叔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三年前,我救你一次,只是要你管着这个家一年,一眨眼三年过去了。”夜汐斜抬着头看着裘叔那张苍白的脸,继续道:“这三年,你是怎么想的?”
“少爷,奴才没有什么想法,已经习惯了。”裘叔平静地说道,但眼神却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烁不定。
“行了,好好休息吧,明天你不用待在家里,想去哪就去哪,好好准备一下,后天天一楼也许不会太轻松。”夜汐挥了挥手然后站起来就往卧室走去。
“是,少爷!”待夜汐身影消失在转角,裘叔才晃了晃手上的油灯,沉默片刻,才吹熄它。
第二天,天大亮,夜汐才在一阵贴脸的鼻息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一对大眼睛瞪着自己。
“哼,懒猪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了…”唐尧躬身背着双手对着夜汐数落起来,说着从背后拿出一盘子东西:“呐,裘叔做好拿给我的,叫我等你醒了再热给你吃。”
“哦?裘叔出去了么?”夜汐倒是有点惊讶。
“是啊,天刚亮,他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哪有你这么使唤人的?”唐尧噘着嘴说道。
“好啦,是夜哥哥的错,下次不那样使唤裘叔了。”夜汐也不辩解,继续道:“今天想去哪里玩啊?”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今天跟哥哥和嫂子出去买点东西,夜哥哥要不要一起?”唐尧一脸古灵精怪的继续说道:“我没钱,夜哥哥跟着我去结账好不好?”
“好,刚好家里也想进点货。”受不住唐尧把手臂都快摇断了,略有无奈地说到。
“好耶!你快点吃,等下出发我来叫你!”说着,唐尧一下把盘子塞到夜汐手里,然后就往自家跑去。
“真是越来越毛躁了…”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心里却高兴起来,看得出唐尧的精神比前天又要好上一点了。
夜汐也没动嘴,把盘子放到床边,整理一下衣服,盘腿调息起来,毕竟接下来整个城的街都逛下来可不轻松。
逛街对于很多男人来说是无聊的,但对于大部分女人来说,却是欢喜的不得了。唐奎夫妇倒也节俭,毕竟家道中落,没有余裕。反倒是唐尧,不多时就抱满了一手臂的东西,美其名曰孝敬鹏伯伯的。只是这些都弄西最终都会要其他人来帮忙拿,因为这个女孩很快就累的气喘吁吁了。
惊讶于夜汐的富有,连唐奎夫妇也开始阔绰了起来,唐尧没回来之前真的看不出这个表弟有这么多钱财,刚刚说今天几人的采购全场都由他埋单。
看着拎着大包小包走在前面买买买的唐奎夫妇,唐尧小心翼翼的对夜汐说道:“夜哥哥,你不怪我吧…”
“就你这点小心思,别说我看出来了,就连你哥你嫂子都看出来了。”看了眼惊讶又窘迫的唐尧,夜汐继续道:“我知道唐家的情况,你也是为了顾及他们的面子,所以想把这些都揽在自己身上。”
唐尧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进地缝中。
“不过,我的尧妹妹,鹏伯伯和表哥表嫂何尝又不是我的亲人,虽没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两家都会互相扶持不是么?”夜汐说着把这个将头埋进衣领的丫头提起,快步追上了唐奎夫妇。
傍晚将至,街上四个似乎意犹未尽的人拖着长长的影子在欢声笑语中往回走去。
到了家门口,唐尧对着准备进熙府的夜汐喊道:“夜哥哥,明晚八月十五,你和裘叔一起来我家吃团圆饭吧!”
“好的,到时要给我尝尝尧妹妹的手艺哦!”说完,夜汐转身进入熙府中。随手关上门,就看到裘叔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只是今天的裘叔换上了一身锦袍,看起来和平时的有点不一样,至于哪点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少爷,我回来了。”裘叔躬身说道。
“嗯,都准备好了么?”夜汐回道。
“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城外坟前看过了娘俩,已无牵挂。”裘叔一脸哀容。
“好,那你好好休息。”说完夜汐就往卧室走去。只是裘叔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一下。夜汐转头看着裘叔:“还有什么事么?”
“少爷,明天…明天我可以用回自己的身份赴天一楼么?”裘叔像鼓足勇气才说出这句话一样。
“你我本无主仆关系,你一直都是你自己,而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长辈,有些心结,只有你自己能解开。”顿了顿,夜汐看着脸色为难的裘叔,叹息道:“行吧,明天,你就是裘应豪,而我也仅仅只是夜汐。”
“谢谢少爷!”说完裘叔弯下腰一拜下地。转身回房的夜汐脚步一滑,躲开了裘叔的那一拜,顺手关上了房门。
裘叔起身看着倒映在窗户纸上的人影,继续一拜下地,然后才返回自己的房里。
次日,旭日东升,夜汐走出房门,只见裘叔已在大院等候。
“裘叔,走吧。”夜汐早餐也没吃,就往外走去。
“夜少爷,请!”裘叔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只见外面已停好一辆地行兽车。两人上了车,车夫驾着车拉着两人就往城北天一楼而去。
天一楼,大环城第一酒楼,号称与天只差一步之遥的高楼,要不是主体不能高过城主府,它还会更高更壮观。所以能进去里面的人都不是一般底层之人。而今天的天一楼当真热闹非凡,据说红尘会与五大家族在此聚集议事,掌控这千里疆域的权贵今天都在这了。
夜汐倒是第一次来这里,也被这入云之楼惊艳了一把。不过,城主府顶他都蹲过,很快平息了下来。
倒是裘叔看着这楼,摸了下下巴,道:“要是没有发生异状,天一楼可登百辽国酒楼前三甲!”
“难得裘叔这么有雅致,我们这就进去吧。”夜汐侧身一摆手:“请!”
只见裘叔一甩衣袖,背着手大步跨向酒楼,夜汐紧随其后。
“站住!此楼已被大人们承包,你们是何人?有无请柬?”还没到门口,两人便被门卫拦住。
“百辽国三皇子,裘应豪!”裘叔腰骨挺直,魁梧的身材配上多年养成的上位者气势,一看就是富贵之人。
那两个守卫仔细看清裘叔锦袍上的盘龙,一脸不可思议,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顿时不知所措。
夜汐看着这两个莽汉,一伸手弹了两颗红尘丹给他们,然后一脚踹开大门,带着裘叔径直往里面走去。
两人拿着红尘丹,欣喜若狂,对着夜汐两人的背影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