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邶告别了他们,去找清河桥,也不知道那友军到没到,到了多久了,只说正月十五花灯会,清河桥下。清河桥还有点远,等齐邶气喘吁吁跑到那里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
来晚了?还是来早了?
她走在桥下,不会吧?友军会师不应该很重要吗?他不会没来吧?她看着个河里漂的星星点点的花灯,等了许久,正要回去,只见那人站在上面,脸色铁黑。
“友军,你来啦。”
“你来多久了?”他问。
“不急不急,我也刚到。”
“不巧,我等了好久了。”他说。
“啊?我也等了一会了,没看到你啊?”齐邶懵了,她还以为他也刚到呢。
“我在…另一边。”齐邶似乎听到了磨后槽牙的声音。
“哈哈哈哈,这不就巧了嘛,你那天的需求比较着急,也没说清楚不是…”看来是齐邶来晚了哈…
那人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好像很克制地压制了怒气,问:“吃饭了吗?”
“额…我…我不饿。”
他又是深呼吸了一下,:“我饿了。”
“啊?啊…哦…那我们去吃饭吧!”
那人扶额,:“不是…你…像个…二傻子。”
齐邶听了他的话,又懵了…这是被骂了?刚想怼回去,他又说:“走吧,我请你吃饭。”
这…真香。不能跟饭过不去不是?白嫖的饭,他不香吗?
想来这友军在京城里非富即贵,直接带齐邶去了京中最好的馆子,还整了个小包厢。
齐邶开始喜滋滋的总结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来到这的经历,虽说投胎没投好,但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也算是有个芝麻小官,还在京城买了房,最重要的是,她拥有了一群非富即贵的朋友,她真觉得自己运气挺好了。
这位友军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齐邶: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快乐吗?不,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那排面,比梁修还要纨绔子弟,比梁修还要一掷千金。啧啧啧,太舒服了。
“哥们儿,你咋来的?”齐邶问他。
“我想一下啊…好像是坠楼。”
“你还要想?你来多久了这是?”
“快二十年了…”
这话惊的齐邶鸡腿都掉在了桌子上,她眨巴着眼睛,二十年…她要是二十年都回不去的话,是不是要给自己定一个长期目标?
“你咋来的?”他问她。
“说来惭愧。被我妈一巴掌抽过来的。”
那人听完先是一愣,然后就是爆笑,笑得不留情面,前仰后合,笑完还喝了口水顺顺气。“牛批。”
“哎,哎哎,差不多行了啊,你这样我很没面子好不好。”
“你跟你妈多大仇啊,给你一巴掌抽这儿来了?”他忍不住问了。
“哎呦,这不是疫情期间嘛,天天搁家带着,就谁看谁都不顺眼了呗。”
“啥?啥…疫情啊。”他愣住了。
“你不知道?”她问,他摇头。
“就…2020年,****啊,你真不知道?”
“2020?我2018来的!你2020的?”这次两个人都惊呆了。
这下两人也不吃饭了,开始掰着指头算日子。过了好一会两个人才盘明白这个时间线。
他叫陈章浩,是2018年下半年在家里滚下楼梯,醒过来变成了这里的一个小孩,在这里是有身份的,是皇帝不受宠儿子的儿子,也就是皇孙。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快二十年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同胞。
她是齐邶,2020年上半年被自己的妈妈一巴掌甩过来的,醒过来在死人堆里,被人救了替人参军来的,现在只是一个小小中郎将。
看看这差距,一个皇亲国戚,一个孤苦无依。这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儿。
“你爹几个儿子啊?”齐邶问他。
“就我一个啊。”他回答。
齐邶转了转眼珠:“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你以后能继承你爹的爵位,当个闲散王爷,吃穿不愁?”
陈章浩稍微思考了一下:“似乎也没错,但是活的很提心吊胆好不好?为啥我爹没几个兄弟?为啥我也没几个兄弟?你都不知道我活到这么大有多不容易,哪像你啊,远在北疆。”
齐邶这就不服了:“你怎么说话的?我活到现在也很不容易好不好,细寻思寻思那战场多吓人啊,我那尸山血海的我都没法跟你说,头一次杀这么多人我一个多月没好好吃饭呢!”
“皇家内院的争斗,那都是杀人于无形,不比你们战场轻松好吧!风险等级很高的!”
“你锦衣玉食,生活无忧,我刚来这的时候,人家救我自己都吃不饱,你这小世子知道啥!”
说不出来两句话就又呛了起来。
两个人呛了半天,齐邶无语了,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只有刚对上暗号的时候,齐邶泪汪汪了一把,剩下两人都不太对付,一直在互呛,但是齐邶还是很开心,在这个地方有这样一个人。
良久,陈章浩突然安静了下来,正色道:“很高兴你能来,让我知道那个世界不是一场梦。”
齐邶刚要说什么,他又问:“对了,RNG赢了没有?”
哈?那是啥?
“不是吧,你不玩游戏的吗?”
“额,没太关注…”
这个人,果然正经不到三秒。
“你是什么品种的男生啊,不关注这个?”
齐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谁说我是男的了?”
这次,换陈章浩惊住了,本来到嘴边的丸子也没接住,掉了下来,滚落好远。
“你你你…你…”陈章浩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啥,齐邶对这个反应很满意。“这里就你一个知道我不是男子,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懂我意思吧?”
陈章浩反应了一会,“不是,你为什么去参军啊?你这人生轨迹有点不走寻常路啊,你这你这…”陈章浩又词穷了。
“废话嘛,我有办法吗?我有的选吗?我,我身无分文我,我手无寸铁,那,哪能跟你一样生下来啥都有了,我啥也没有我就是白手起家也难啊,我要是没去参军,你再想遇到我多半就是在潇湘院里头照顾我生意了!”
“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你不能一直在军营里带着吧,现在他们看不出来,是因为你小,但是在军营绝对不是你的长久之计,你得为以后的事做打算吧?”
陈章浩说的没错,时间长了自己一定会被发现,可是她好像在这个地方,没啥能拿的出手的啊?“这个…这个这个…你瞅瞅我这样,贤良淑德做不到,琴棋书画啥也不会,这世界对女孩子的恶意是吧?”
“你…”陈章浩挠挠头,实在想不出来能说什么。“你是不是就要去北疆了?”他问。
齐邶点点头,“是呀。”
“走吧。”他起身。
“哪儿去?”
“带你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