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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开业大战

为了准备开业,马儿忙得不亦乐乎,早已把胖妞的事抛在了脑后。

胖妞到供销社搬运站报到后,站长老孙考虑到胖妞是杨运龙亲自安排的人,又是涂春霞的妹妹,虽然只是个临时工的岗位,但他还是特意给胖妞安排一个杂物间,这样既可住人,又能存放一些清洁工具。

有了工作,还有了一间可以独居的住所,胖妞感到很满足,干起活来也十分地卖力,像有使不完的劲似的。供销社搬运站两个区域的清洁卫生,被胖妞收抬得干干净净。每天,她把自己的区域打扫完后,还跑到商业局的1号码头去帮忙清扫,搞得商业搬运站的清洁工大姐很不满意,还以为胖妞是来跟她抢地盘,争饭碗了。其实胖妞就是想借机在1号码头多呆一会,希望有一天马哥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执拗的胖妞不管商业搬运站清洁工大姐的不满,每天坚持过来帮忙。有一天,这个大姐终于忍不住了,对胖妞大喊大叫起来,说,你是个傻逼吧,这边不是你管的范围,哪个要你天天过来管闲事,被我们领导发现了,还以为我是在偷懒。说完搬起竹扫帚就要去打胖妞。

就在这时,马儿真的出现了,他一把抓住清洁工大姐扬起的胳膊,夺下了她手中的竹扫帚,严肃地说,大姐,这就是你不对了,她帮你的忙还帮错了,你还要打她。

看到眼前大名鼎鼎的马儿和跟在一旁的站长,这个大姐吓得不知所措。脸涨得通红,不敢说话。她生怕马儿或站长说一句,让她滚蛋,丟了工作。

马哥,你不要批评这位大姐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过来这边抢着扫地的。胖妞怕把事闹大,让这位大姐丟了工作,连忙向马儿解释,要搁以前,早就大打出手了,哪能吃眼前这般大亏。

不知到胖妞怎么来码头扫地了,看到胖妞突然间这么反常地懂事了,马儿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到别的地方去检查开业准备工作了。

商业搬运站的站长迟疑了一会,用手指了指那位清洁工大姐,马上又去追赶马儿,他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你们要各人干好各人的事,还要团结友爱,不要再扯皮拉筋了。

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马哥,马哥刚才还维护了她,这让胖妞激动不已。她一扫这些天心中的不快,兴奋得小心脏都要蹦了出来,以至于清洁工大姐向她赔理道歉,她都没听清楚,只是礼节性地回了一句没事没事,就魔怔似的走开了,留下了一串让人听着就毛骨悚然的哈哈笑声。

为了把商业局这边的开业仪式搞得更加有声势,马儿费尽了心思,他多次召开筹建专班人员会议,听取大家的意见。大家纷纷建言献策,但他总觉得还缺点什么。经过苦思冥想,他终于记起过去杨运龙每次搞活动总是请袁香儿帮忙助阵的情形,于是他决定请袁香儿出面,事先排练一场文娱晚会,在开业仪式后的当天晚上演。

马儿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很得意,他觉得这样不仅会给开业当天增光添彩,更重要的是又多了接触袁香儿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马上跑去和袁香儿商量,免得又被杨运龙抢占了先机。但他转念一想,大家都知到他和袁香儿的关系,由他提出来不是很合适,显得自己太猴急,也有点假公济私的嫌欵。所以,他把涂春霞请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涂春霞,要涂春霞在专班碰头会上先提出来,让大家议一议,最后自己拍板敲定。

涂春霞开始以为马儿叫她来,是为了说胖妞的事,自己没等马儿开口,就先检讨了起来。说是自己自作主张,把胖妞留了下来,并为胖妞安排好了工作。令她没想到的是,马儿并没想批评她,反而还表扬了她。

马儿说,胖妞的事,我不怪你,相反我要感谢。她是你妹子,也是我妹子,你照顾她,就是帮我在照顾她。但这件事,我要怪杨运龙,你们不要以为我不晓得,其实都是他在捣鬼,多管闲事。你应该清楚,胖妞是不适合在这里工作的,她那个性格只会给你我添麻烦,影响我们的工作。胖妞的事先放一放,让她在这里磨一下,也让她知到个好歹,懂得个人情世故。不行的话,你要另作打算,省得我们大家今后都麻烦。不过,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胖妞,而是为了袁香儿。

听了马儿的介绍,涂春霞也觉得请袁香儿办晚会这个办法很有创意,能够起到烘托气氛的作用,所以她欣然接受。当然,这里面也包函了她的一点私心,能把袁香儿推向马儿,她可以放心地去追求杨运龙。

按照马儿的安排,涂春霞在最后一次筹备开业仪式的碰头会上提出了请花鼓剧团助演的方案,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一致同意去请袁香儿,并强烈要求马儿亲自出面去协商,说只有马组长才有面子请得动袁香儿这个天潜县的大明星。

对大家心照不宣的奉承,马儿其实心里很受用,但他还是故作谦虚地表示自己愿意去试一试。

有了正当的名头,马儿便公开地大张其鼓地去剧团找团长和袁香儿商量。团长很给面子,当场表示同意,并将编排晚会的事全权交给了袁香儿,叫马儿有什么要求,直接跟袁香儿商议。

马儿安排好其他开业事项后,就天天跑到剧团,看袁香儿他们排练。袁香儿也多次征求他的意见,他总是傻傻地一笑,说,我又不懂排戏,只要是你排的戏,什么都好。

尽管有马儿的追捧,但袁香儿还是感到有些失落和遗憾。她多么希望杨运龙会在这个时候也来找她,她更希望能够和杨运龙一道,出现在供销社开业的大典上,和杨运龙携手并肩,为杨运龙摇旗呐喊。但左等右等,总是不见杨运龙的身影,不知到供销社的开业庆典上,杨运龙会请谁呢。想到这此,袁香儿心里像有猫抓似的,又急又痒。

就在袁香儿的排练进入尾声的时候,杨运龙在杨家花园供销社的办公室里,主持召开了最后一次专题会议,就供销社、商业局举办开业仪式进行了商议。

马儿在会上高度自信地介绍了商业局对开业仪式的筹划情况,并希望听到供销社的开业准备情况,尤其是想看看杨运龙会请谁。程鸿志代表供销社对供销社的开业准备工作进行了介绍,并提出他们准备请刚成立的文化局放影队同时在城关和野猫岭开业现场放一场露天电影。

电影在当时是个新鲜玩意,供销社提出放电影,必将引起轰动,这让马儿又感到了一丝不悦,觉得自己又落后了杨运龙一节。但能够请到袁香儿捧场,他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会议同意了供销社、商业局的开业方案,并确定了开业的时间为6月18日上午10点18分。

参加会议的副县长在会上公布了供销社、商业局的党委班子组成名单。没有悬念的是,杨运龙任供销社的党高官、理事会主任,马儿任商业局党高官、局长。有疑问的是程鸿志和涂春霞都没有进班子,程鸿志被任命为供销社办公室主任,涂春霞任商业局政工股股长。涂春霞作为一名女同志,她对这个安排觉得很满意。但程鸿志却不同了,他觉得凭资历凭能力,他都应该进党委班子,所以,他对这个安排有点不满,心中对杨运龙产生了一定的意见。

会议结束后,马儿连忙赶到剧团去向袁香儿报喜,没想到扑了个空。原来袁香儿等不到杨运龙,她自己忍不住去找他了。

袁香儿带着自己亲手熬制的鸡汤来到了杨运龙的寝室,把杨运龙堵在了屋里。

看到袁香儿进来,杨运龙放下手中的文件,客气地请袁香儿坐下。

袁香儿没有理会杨运龙,自己把手中的保温盒放到桌上,找了一个汤勺,拧开保温盒,递给杨运龙,说,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鸡汤,乘热喝吧。

没跟马哥做吗?以前不都是我俩都有份的吗。杨运龙接过保温盒和汤勺,笑着问。

马哥天天往我那里跑,吃过我做的不少东西。就是你,回来这长时间,也不去看看我。袁香儿怪嗔道。

嗯,好喝!杨运龙边喝边说,想差开袁香儿抛出的话题。

好喝你就多喝点。你身体不好,鸡汤大补。马哥呀,皮实。就你最让人不放心了。袁香儿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帮忙整理桌上堆放的材料。

你别动,一会我还要看。坐下歇会。杨运龙示意袁香儿坐到床边。

唉,我晓得你忙。但你要把你的个人生活照料好呀。你看看,这床都成狗窝了。袁香儿走到床边就去帮忙收拾,心疼地说,以后,我每天都来帮你洗衣服,整理房间。

那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就这两天,特别忙,没有时间收拾,平时我可讲究个人卫生了。这个你是晓得地,没有必要天天劳烦你,这样也会影响你工作的。再说,你可不能只管我一个人,不然马哥又会说你偏心的。为了阻止袁香儿,杨运龙不得不把马儿搬了出来。

马哥从小独立性就强,不像你,个人生活一片空白。袁香儿明白杨运龙的意,但她还是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你就小看人了。你不晓得,这两年我一个人是怎么过过来的。人家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你得把眼睛刮肿了来看。

呲。我看未必。袁香儿被逗笑了,她收抬完衣物,整理好床单,在床上坐了下来。

看到袁香儿没有要离开的意识,杨运龙继续刺激道,那好,那你就天天过来,帮我和马哥洗衣做饭,我看你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排戏唱戏。

唉,我宁愿像小时候一样,三个人天天在一起玩,那才叫无忧无虑呢。袁香儿感慨到。

但我们都不小了,都有组织交给的重要工作,你必须得去完成,而且还要完成好。杨运龙紧追不舍地说。

其实,袁香儿也不傻,她也明白杨运龙的弦外之音,但她就是不甘心,她必须在杨运龙和马儿之间有一个决断了,但她又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这两个人可都是对自己最亲的人。她本来还想追问一下杨运龙,马哥都去请她助阵了,为什么他不去,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了。一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要去请,他早去了;二是觉得硬讨得来的东西,反而会掉价。

看见杨运龙喝完汤,袁香儿知到再谈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收抬保温盒准备离开。

就在袁香儿从杨运龙房间出来的时候,被过来找涂春霞玩的胖妞看见。胖妞进屋后,拉着涂春霞,神神秘秘地说,姐,我刚路过杨主任门口时,看见一个长得像妖精一样的女人从他房里出来。我的个天啦!胖妞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越说越兴奋,竟然拍起了手,蹦了一圈,声音也越来越大。

涂春霞连忙捂住胖妞的嘴,把她拉到床边,按着坐了下来,小声说,别瞎说,你知到那个女人是谁吗?那是他和马局长俩人从小到大的朋友,她叫袁香儿。

哇!袁香儿,就是那个唱花鼓戏的?可有名了。早晓得我多看她几眼。胖妞没心没肺地说。

嘘——,别说话。涂春霞示意袁香儿停止说话。

这时,窗外飘来马儿的声音。

香儿,我到剧团去找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看到袁香儿手里提的保温盒,马儿一下子明白了。他知到,袁香儿去看望了杨运龙。霎时间,心里一阵阵酸痛。但他还是强忍住,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拉袁香儿到他房间坐一会。

袁香儿礼貌地拒绝,说,不了,马哥。下次专门来找你,今天还有戏要排,没几天你就要开业了,我可想帮你好好表现表现啦。

好!回去跟大家说,演好了有奖。马儿知趣地回答,但心里不知骂了杨运龙多少遍。

等到外面平静了,胖妞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趴到窗台上向外张望。

别看了,都没人了。涂春霞把胖妞拉到一边,把窗户关上。

姐,我觉得你好象不高兴也,你是不是吃醋了。快说,你是喜欢马哥还是杨运龙。不过马哥你可不能喜欢,那是我喜欢的人。哈哈,那个杨运龙跟你还是有的一拼地。胖妞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有口无心地说道。

哎哟!我的个傻妹子,别管我的事。也别一老马哥马哥的,醒醒吧。涂春霞翻了胖妞一个白眼,警告道。

我晓得。胖妞不好意识地说。

你晓得个鬼!晚会的时候,我会带你到后台去看一看,看了你就会彻底死心了。涂春霞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带胖妞到晚会的后台现场去偷偷看一看,让胖妞现场看一下马儿是怎么粘乎袁香儿的。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希望这样可以彻底打消胖妞的幻想。

转眼间就到了6月18号供销社、商业局开业的日子,双方都举办简短而又热闹的庆典仪式。马儿把县长请到了仪式现场致词祝贺,杨运龙则把老首长、省财办胡主任请来帮忙站台助威。供销、商业两大商贸体系的开业,在社会上影起了较大反响,极大地鼓舞了全县人民的士气。

商业局组织的文娱晚会就在天潜县人民商场前搭的庆典舞台上开演,吸引了一大批中老年观众。

供销社组织的露天电影分别在供销日用百货商店和野猫岭商场门口举行,吸引了一大批年轻观众。

为了看戏,看电影,年纪大的人们早早地洗澡邀孩子,端上板凳去抢位置;年纪轻的姑娘小伙早早地梳装打盼,三五成群地相约去占地盘。可以说,一夜间,天潜县城关万人空巷。

涂春霞带着胖妞也早早准备好,来到人民商场,与商场经理、守卫沟通后,以便随时自由进出。演出开始后,她们俩一会儿跑到台前看演出,一会儿悄悄地溜进设在商场内的临时化妆间,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偷偷观察,摸清了马儿活动的规律。

马儿一直守在化妆间,随着袁香儿的进出而动。袁香儿进来换妆,他就马上迎上去,不是端菜送水,就是递毛巾打扇子;袁香儿上台了,他也跑出来到台下观看,一直到晚会结束,累得自己满头大汗。

涂春霞和胖妞俩姐妹虽然没有看到完整的晚会,但看到了马儿完美的表演,这让胖妞大开眼界,痛彻心扉,彻底熄灭了胸中还留存的对马儿的一点点的心火。

回去的路上,胖妞一直闷闷不乐,默不作声,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看到胖妞痛苦可怜的样子,涂春霞不免又心疼起来。她觉得今天的现场确实对胖妞有点太残忍了,她希望看到的还是过去那个单纯天真快乐你胖妞。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你一个人不能老是一厢情愿,活在幻想当中。想到这里,涂春霞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唉,妹子,高兴起来。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是强求不来的。过几天,程鸿志要到野猫岭供销社去,姐陪你你回去一趟,随便求程鸿志帮你在野猫岭供销社找个事做。咱野猫岭多的是好男人,你不愁嫁不出去的。涂春霞一路安慰着胖妞。

说着说着,胖妞还呜呜地哭了起来。涂春霞扶着她慢慢地往回走,心里也不能平静。唉,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还有资本去规劝别人。心中的哪个人,你可能知到吗?自己的将来,会不会和胖妞一个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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