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妹妹有没有来呀?”
一想到羞答答的小姑娘孔见便有些兴奋,竟不自觉的搓起了双手。
一旁的常安佝偻着背,叹了一口气道:“殿下,上次公主殿下被你气成那副样子,扬言要让你断子绝孙,想必今日是不会来咯!”
孔见听罢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不就是摸了她一把屁股吗,松松垮垮,一点料都没有,比起少爷我临幸过的那些花魁,不知差了多少……”
“当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小气小气。”
孔见背对着大门嘀嘀咕咕,却没发现原本在身边站着的管事常安已经后退了十几丈距离。
“孔见!!!”
在他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便连天边的云彩都被震散了。
孔见抽搐着嘴角缓缓转过身子,果然是她,吾命休矣!
朝堂皆知长清公主修行天赋极佳,五岁便成功感灵,且感知到的灵很是奇特。
是一种风,能带回极远处微乎其微的声音,等同于世人所说的顺风耳。
刚才孔见的喃喃自语已尽数传入长清公主耳中。
面对身前佳人如火药般的情绪,孔见腆着脸嘿嘿一笑,竟从身后掏出了一束盛开的红牡丹。
“霓儿妹妹,你先别生气,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嘛。”
望着孔见恬不知耻的笑容,再看看他手中这束自己最爱的牡丹花。
她原本想要伸手打掉李巡手里的东西以示自己的愤怒,但想到人虽不堪花却是无辜的。
于是不情不愿的收了牡丹,扭头便要离开。
枉自己今天还特意赶早起来梳妆了许久,穿上如此繁琐的吉服,戴上这等沉甸甸的凤冠。
李霓泫然欲泣,轻哼一声加快了脚步。
“东西不送了,起驾回宫!”
等候在车驾附近的仆人哪里敢接话,只好掀开车帘等待公主殿下进去。
“霓儿妹妹,哥哥知道错了,霓儿美若天仙,乃是九天仙女下凡,幸识仙女一回当使我积攒三生气运。”
孔见十八年来修为无半点提升,这脸皮倒是修得比离京城的外城墙角还要厚。
李霓左手被孔见一把抓住,登时凝脂般的肌肤如沾染了红霞,就像夕阳下耀眼的美玉一般。
二人同时感受着对方传来的温度,场面竟有些尴尬。
“放手!”
孔见只得讪讪的松开左手,只是他不知道身前人早已入了假和境,体魄修为深不可测,若真想挣脱轻易便能将他的手拧断。
“霓儿妹妹,你先别急着回去嘛,我母后这些天总是和我提起你,说她极想你,问我是否惹你生气了,怎得好一阵子未曾来过韭菜王府。”
李霓听罢哼了一声,转身朝王府内走去。
孔见回头看了一眼车边护卫,顺手便接过那份包装精致的礼物。
“谢过霓儿妹妹的礼物啊!”
前者并未回头,娇躯一震,竟走得又快了几分。
……
“太子殿下驾到!”
隔着老远一位老宦臣便扯着嗓子大喊。
李巡听罢十分欣喜,几位皇子中和他关系最好的当属太子李恒,可以说两个人从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当真是情同手足。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孔见三两步来到太子车驾之前,弯腰作揖道。
“孔见啊孔见,你小子真有出息啊!”
太子身着五爪金龙吉服,规格与韭菜王孔宣等同,只是两肩为五爪正龙,是天下第二等规格。
他生得极为俊逸,一双丹凤眼流转之际,映衬出眼底的光彩,如墨玉一般动人。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身前的孔见单就容貌来说可与太子李恒不分伯仲,只是多年纨绔使得他浑身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如酸臭味。
“听说你小子差点爽死在迎春楼?”
李恒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忍不住跑来韭菜王府把孔见揍一顿。
但念及这孔见身子虚弱,只好派人取了好几条千年人参,借此次宴席一并送予孔见。
“往后那种事情你就不要再去做了,君子色而不淫,平日多养养身子。”
孔见浑然不感觉到尴尬,反而凑到李恒身旁,小声说道:“恒哥,我和你说,迎春楼那些西域好茶当真是人间绝品!比起上次带你去的飞雪阁,不知高明多少!”
“此事休要再提!”
“为何啊,恒哥,上次回来你不是说下才还让我带你去吗?”
“说了休要再提!”
两人上得马车一路攀谈,往往是太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忍不住想出手教训某人。
……
广垠的元心广场之上摆满了四方长桌,如一块洒满芝麻的薄饼,与往常空旷的样子截然相反。
时辰快到了,客人们皆已落座,往往三两老友相聚,带有明显的派系之分。
自古文臣轻武将,尤其是在这离京城内,文臣们往往视武臣为莽夫,不懂圣贤学问,只堪厮杀械斗。
然文官又轻文官,其中保和殿大学士黄岩便视特进光禄大夫谭旭为只晓趋炎附势之家犬。
后者则反讥前者为夏间蝉虫,只知漫天叫唤,实则腹无一物。
总之东离王朝似乎因为太久没经历战乱,每天上朝之际若陛下不吭声,那便是各文臣推诿骂战之时。
好在当今圣上并不在意这些,这些人虽骂来骂去,但手中事情都办得还算妥当。
当然,今日乃是韭菜王宴请百官之日,平日里就算有弑父之仇的冤家今天也要给孔宣一份面子。
……
一群简装丫鬟则举着宴菜来回穿梭,各色菜香一时间弥漫于整个广场上空。
广场最北处有八根白玉长柱,取材于长白天池附近,得天地滋养,唯帝王家可堪一用。
这每根柱子上面均刻有栩栩如生的起舞仙人,乃是出自江南石刻世家刀家之手。
自长白天池运送至此,再邀请刀家圣手出山,其中可是耗去了天价的银两。
放眼整个离京城,也就皇室与孔家有此财力,若有第三家得此刀家白玉石刻者,大理寺可直接上门拿人,不消说,必定受贿无数。
且说白玉长柱之下有一方高一丈的台子,上方摆放有方桌一条,北方最上席自然是当朝皇帝李庭之位。
左边第一位为孔宣,身旁第二位则是乔玥。
右边第一二位均空着,第三位是先前与孔见生闷气的长清公主。
“恒儿见儿怎么还没到?治儿也没到,这群孩子,哎!”
李庭微微摇头,宠溺的看了一眼公主李霓:“还是霓儿听话,往后你要好好治治见儿那个性子,他啊,就缺一个管得住他的人!”
李霓听得满脸羞红,头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父皇!你又取笑我!”
“哈哈哈哈!”
李庭孔宣三人相视一笑,不禁感叹自己年轻时候的风采。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