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着不说话,我从废墟里捡起一个还在燃烧着的木炭,我将火苗对着自己的脸,他们都被吓傻了,不知所措,后来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将我手中的木炭抢了扔到一边去。
我将狰狞的面目对着他们,我指着他们说:“你们站在这里的人,有哪一个是无辜的?你们都是帮凶,在这里,唯一无辜的两个人已经被你们杀死了!我的妻子有什么错?我的女儿有什么错?你们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想让我救你们,做梦!”
我这么说完以后,心里没有一丝丝地畅快,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他们就算全部都死了,也换不回来我的小樱跟沁儿。沁儿致死都没有吃到我做的饭菜,小樱临死也没能得到我的陪伴,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我是个不称职的丈夫,我心里全部都是对她们的愧疚。”
离曳听他说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幕夏脸上的伤痕,幕夏说:“你曾经问我,何苦留着脸上的伤疤,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留着脸上的伤疤,就是要提醒我自己,那些人曾经是如何地伤害我!”
离曳说:“你想对我说的,我听明白了,但是不管牺牲自己的幸福值不值得,我都要……”离曳话未说完,便被幕夏捂住了嘴,幕夏说:“你不要把你的决定说出来,好么?你再考虑考虑,我下回来的时候,你再答复我。”说罢,不等离曳改变主意,便赶忙抓起自己的药箱,跑了出去。
苏嬷嬷看着幕夏迅速离去的背影,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她毕竟只是个下人,不好多问什么。她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端了补品送进去给离曳,几次想张口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安静地退在一旁。
小夏看到幕先生回来的时候,赶忙跑上来伺候,又端茶又送水的。幕夏今天的心情不好,小夏便在一边安静地忙碌,不敢打扰到他。幕夏忽然抓住了小夏的胳膊,小夏心里一阵小鹿乱撞,脸红通通地问道:“先生,你这是在干嘛?”幕夏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没能察觉到小夏的异样,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夏,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但是千万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爱自己胜过爱别人,你还年轻,千万不能跟我一样,最后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小夏听幕先生说完这一番话,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失望,她低声地问道:“先生话说完了么?”幕夏松开小夏的手,说道:“嗯,希望你不要嫌我唠叨,先下去自己忙吧。”小夏气鼓鼓地跑了出去。
小夏蹲在门口无聊地看着蚂蚁搬家,快要下雨她也不想去收那些晒在小院中的药材,真搞不懂那个女人给先生吃什么迷魂药了,每次先生见完她之后,回来都是一副失魂落魄地样子。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幕夏心里惴惴不安,他实在不想听到离曳的答案,他只想离曳好好地活下去。
幕夏以来,离曳就跟苏嬷嬷使了个眼色,苏嬷嬷借口去看看安胎药,便走了出去。
幕夏怔怔地看着离曳平静地面庞,仿佛她从来都是这样的,既不悲也不喜,一直走着她自己要走的路。
离曳示意幕夏坐下来说话,幕夏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空气中又弥漫着那种尴尬地沉默。
离曳终于开口了:“我已经做好决定了,我还是要把自己腹中的孩儿一分为二,你带一个回梨国,让她继续我们离族的命运,等待神的到来,这样我梨国就有救了。”
幕夏说:“其实我也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你的主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了,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么不管是对是错,我都会帮助你,我今天回去以后就开始准备双生蛊。”
离曳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幕夏转身离去,离曳又把幕夏叫住了,她问道:“我想问你个问题,为什么你肯这样帮我?从前我们可是只有一面之缘啊!”
幕夏停住了脚步,背对着离曳说道:“你在西丰遇到我的那一天,正是小樱死去的那一天,小樱跟沁儿一起被火烧死了,我喝的迷迷糊糊地,也准备去自我了断,可是遇到了你,你跟小樱那么像,我觉得你就是老天派来代替小樱在我心目中的位置的,所以我决定活下来,保护你,我一定要看着你活得很好,才能安心地下去陪我的小樱跟沁儿。”
“我跟小樱长得很像?”
“不像,小樱没你好看,但是两个人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都是那样的纤弱,那样的善良。其实我真心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把女儿生下来,然后幸福的生活下去,我一点非分之心都没有,我仅仅只是希望你跟你的女儿能够代替我的妻子女儿幸福地活下去。”说完这些,幕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魂招来了小舟,目送着他们离去。
蓝拉重新飘里回来,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木魂忧伤地说道:“梨祖为了我们耗尽毕生的修为,我以后就守在这个小洲上,等待梨祖的苏醒,你们去吧。”
蓝拉跟木魂摇了摇手,便向前飘去,追上白瑶的那艘小舟,安静地坐在白瑶的旁边,白瑶一只手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离草。自从可以通过心灵感应与离草交流以后,白瑶愈发地觉得离草就是离曳的化身了。
现在的离草已经变得相当好看了,略带土黄色的结实的枝干,绿色的叶子,若隐若现地水蓝色的经络,还罩着一层绿蒙蒙地毫光。
白瑶坐在小舟上,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想不通为什么当时木魂一定要放我走,难道就是惧怕我手中的离草将梨祖棂给唤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