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瑶的头颅还有几寸的距离,本应迅速下落的钝剑却停了下来,剑身上缠满了蓝色的水带,水带的另一端正是蓝拉的双手。蓝拉在最后的关头发现了白瑶在做什么,便迅速地从手掌中凝出这两条水带来,紧紧地缚住了钝剑。
白瑶还在不停地哭泣着,这些光点在不断地向她传达着悲哀绝望的情绪,白瑶的心里就如同死灰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生”的念头。之前蓝拉用咒语凝出的水圈,一直盘绕在白瑶的腰间,现在已经变成了灰色,连水圈的洁净之力都阻挡不了这千千万万白梨木的怨念,蓝拉明白她们一起死在这里是迟早的事,但是她是一个水精灵,一个最坚韧的水精灵,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放弃。
蓝拉用来缚住钝剑的水带也渐渐地变成灰色,“哗啦”一声水带碎裂了,蓝瑶的钝剑接着往自己的脑门上劈去,却在最危急的时刻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斜斜地从肩膀上划过,肩膀上血如泉涌。白瑶登时清醒了不少,看着手中的钝剑,被一些绿色的枝条缠绕着,枝条正是从被丢弃在脚下的离草里面生长出来的,钝剑上传来了酷似离曳的声音,软软糯糯地说道:“瑶姐姐,你怎么可以自寻短见呢?”白瑶听到这个声音,彻底醒了,离草伸出的枝条感受到了白瑶的情绪,便将伸出的枝条收了回去,又变成了原来的那般大小,安静地蜷缩在那个小花盆中。
木魂看到那个由悲伤情绪组成的结界伤不了白瑶,便将结界收了回去,口中喃喃地说道:“果然是这样的……”话未说完便消隐在了众多的光点之中。
蓝拉靠近白瑶,按住她的伤口,手中发出一种蓝色的柔光,知道白瑶的伤口不再流血,凝成了一道疤痕,才把双手收了回去。
白瑶等她治好伤,便一手将盾剑提了,另一只手将离草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蓝拉准备跟上去,白瑶冷冷地说:“别跟着我!”
蓝拉定定的站在原处,看着白瑶远去,木魂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看吧,这就是人类,随时随地都可以弃你而去!”蓝拉捂住耳朵吼道:“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木魂那似笑非笑地声音并没有因此而离去,他继续说道:“你以为是我影响了你,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在树中心的时候,你完全有能力再凝结出两个净化水圈来的,但是你没有,你只救了白瑶一个人,是不是你一直都想将他们全部抛开,好让你自己一个人独享你的白瑶姐姐?”
蓝拉捂着脑袋说道:“我没有,我没有,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木魂依旧不放过蓝拉,他用极其魅惑的声音说道:“要不我们做个游戏?”
蓝拉那双水蓝色的眼睛里露出好奇的光芒,“做个游戏?”
白瑶全然没有发觉背后所发生的事,她一心一意地要去救桑咏他们,要是救不活,自己便与他们一同赴死。
桑咏颓然地坐在地上,左右手分别死死地拽住陶渭跟流沙。
“桑咏,我来帮你。”白瑶的声音传了过来,桑咏以为出现了幻听,等到真见着白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时候,立马怒了,对白瑶说道:“不是让你走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白瑶眼圈红红的,低声说道:“你以为我可以抛下你们独活嘛?”
“可是你来了也只是送死而已,你来干嘛?”
白瑶平静地说:“既然你知道只是送死,你不也是留下了么?我找到了一种方法,或许可以救醒他们也说不定。”
“蓝拉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白瑶不愿在这个时候说蓝拉的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搪塞过去,桑咏一把抓住白瑶的裙摆,着急的说:“蓝拉不会……?”
白瑶摇摇头说:“她没死,只是被别的事情耽搁了。”
桑咏的手腾开来抓着白瑶了,陶渭又笑嘻嘻地向着那个人圈走去,桑咏刚准备扑过去,只见一道绿影从身侧窜了出去,将陶渭捆得结结实实的拽了回来,扔在了白瑶的脚下。
桑咏这才发现白瑶带着的离草又有了新的变化,离草原本翠绿的叶片上发出绿蒙蒙的毫光。
被捆得跟个茧一样的陶渭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直接晕死了过去,眉头紧紧地锁着,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桑咏见到他这样,立马乐了,说道:“成了,终于不再笑了,笑得我心里边悚得慌!你赶紧给他松松绑,别再勒出毛病来。”
离草不等白瑶命令,便将绑住陶渭的藤蔓收了回去。桑咏对着离草说:“草儿乖,我这儿还有一个呢,乖草再把这个也救了吧。”
离草伸出一枝藤蔓来,轻轻地缠绕住流沙的胳膊,流沙微微上扬的嘴角终于恢复了原样,眼睛轻轻地闭上,也昏睡了过去。离草收了藤蔓,重新蜷缩在花盆里,不再动弹了。
过了片刻功夫两人都转醒过来,流沙认真地看着那些绕圈圈的人,目光在不停地搜索着,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他迅速地冲上前去,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抱了出来,想必这个老人就是他的父亲了。
流沙跪在白瑶跟桑咏二人前面,求他们救救他的爹,可是离草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沉睡了一般,白瑶急了,连连呼喊着离草,离草终于伸出了一枝藤蔓,攀上了白瑶的胳膊,白瑶又能听见那个软糯的声音了,离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这个人类太过贪婪,他跟你们不一样,我实在救不回来,除非施下幻境的人能够亲自将环境撤除,要不然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白瑶将离草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了,流沙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的爹是什么样的人,知道离草也没有必要骗他,便向白瑶道了谢,又对着白瑶说:“可否让你的离草行个方便,借个枝条先将我爹捆了,带出这个地方,纵使救不活他,我也要把他带回家去。”
离草听了这话,抛出一段枝条来,稳稳地落入流沙的手里,流沙小心翼翼地将他爹捆住了,生怕不小心弄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