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脚印越清晰,仿佛不久之前刚有人走过的一样。
越来越多的白色光点在桑咏的眼前出现,那些光点没有嘴脸,但是情绪非常激烈,仿佛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生命一般,透出一种浓烈的哀愁来,桑咏一贯开朗,但是还是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冷战。
白瑶轻轻地握了一下桑咏的手,问道:“你这么了?”
桑咏知道白瑶看不见面前的这些光点,心里不想让她担心,便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估计昨晚上受凉了。”这些光点看上去一副单薄又哀怨的样子,料想也不会对他们几人照成什么伤害吧,少一个人担心总是好的。
身边传来稀疏的流水声,路变得越来越窄,水面越来越宽,脚印依旧在往前面的路上聚拢,知道最后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片宽阔的湖面,湖面上停泊了数十只精致的小船,每只船上只能坐两三人的样子。
桑咏看见每一只小船上方都悬浮了不少的白色光点,就像夏日的萤火虫一般。流沙已经觉出异样来了,将那副眼罩带上,看到了这些“萤火虫”,面色更加的阴沉了。
“哇,好美啊!”不知何时流沙的眼罩已经被白瑶拿了过去,白瑶看着眼前这么多的“萤火虫”,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可是她手指所触及的地方,“萤火虫”都会有意识地散开,小心翼翼的不让她的身体触碰到它们。
桑咏与陶渭同乘一舟,白瑶与流沙同乘一舟,不用他们自己划船,船便自己向前方驶去,蓝拉悬浮在空中,紧紧地看护着白瑶。
不知驶了多久,船终于停靠在了岸边,他们四人一下船,船便循着来时的方向重新驶了回去,可是他们现在已经顾不得离去的小船了,因为眼前的一切太让他们震惊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湖心的小洲,小洲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白梨树,或者说是长了一颗巨大的白梨树,树冠将整个小洲笼罩起来,树枝上还生出许多气根,重新伸进土壤勒,远远看去就像长了许多棵树一般。
眼前的这颗白梨木实在太诡异了,没有一般白梨木的娴静优美,要不是它纯白的枝干,相信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它是一颗白梨木。
桑咏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骂道:“这什么玩意儿,莫非这树成精了不成?”刚骂完就觉出身边的诡异来,流沙、陶渭、白瑶三人眼睛里都发出那种很满足的光芒,微笑着向这棵巨大的白梨木的深处走去。桑咏慌了神了,忙推了推白瑶,可以白瑶对他不理不睬,依旧迈着欢快的步子向前走去。他跑到最前面张开双臂想要拦住他们,可以他们三人就当他是透明的一般,继续向前走去。桑咏依旧不死心,揪住陶渭就给他个大耳刮子,嘴里大声喊道:“你给我醒醒!”可是陶渭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桑咏,看得桑咏心里发毛,桑咏立即把手松了,由着他向前走去。
桑咏无助地看着蓝拉,蓝拉抱着那盆被白瑶丢下的离草,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桑咏只得从脖子里掏出那只飞盾,在上面滴了一小滴血,飞盾变成寻常盾牌的大小,桑咏用一只手提了,硬着头皮跟着三人往前走去,他倒要看看究竟什么幺蛾子在作祟。
越往里走,土地越潮湿,那三个人脚步虚浮,对脚下的水塘视而不见,就这么踩着水走了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脚上腿上沾满了湿漉漉的泥土,尤其是白瑶,还在水塘里摔了一个大跟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狼狈不堪,面上却还是带着满足的微笑,桑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绕过了几个挡路的气根,面前的一切豁然开朗起来,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了,聚集了足有上百人,大家都在围着这颗白梨木硕大的主树干绕圈圈,脸上露出的笑容就跟他们三人一模一样。
白瑶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切,脸上的笑容愈发地诡异了,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很自然而然地加入到那些绕圈圈的人当中,踩着脚下的那些新鲜的或者腐朽的尸体,看得桑咏一阵恶心。
那些人还在不知疲倦地绕着圈圈,有的还衣衫完好,有的已经不成人样骨瘦如柴,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着,间或有人倒地不起,瞬间被身后的人踏在脚下,被踩踏着的人也依旧是那样诡异地笑着,仿佛不知疼痛与死亡一般。
桑咏顾不得那么多了,花了好大力气把他们三人一个个的拽了出来,可是他们又一次次地跑回那个奇怪的圈圈之中,蓝拉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明白这只木魂的力量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
桑咏一双手拉不住三个人,抽空冲蓝拉喊道:“你也帮帮忙啊!”蓝拉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抱拳放在胸前,开始吟唱水精灵最古老的保护咒语,渐渐的她的身前凝结出了一个水圈,随着咒语从她的口中流出,那个水圈越来越大,最后等到她把咒语吟唱完毕的时候,水圈已经能够将一个人环抱住了,她右手一挥,水圈向白瑶飞去,将白瑶从那群神智不清的人中拉了回来,一直拉到水精灵的身边,水圈才停住了,稳稳的环绕住了白瑶的腰部,白瑶猛地摇了摇头,总算从神智不清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