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也没有多大事,由我将你领上陆老头的船便是。”伙计说完便领着桑咏向前走去,桑咏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停泊在港口的就一艘小破船而已,心里不禁有点失望。
伙计催促道:“不要东张西望了,就这一艘了,能找着船就不错了,您就将就着用吧。”
桑用自己也晓得就这种情况下容不得自己挑剔,便跟着伙计上了船,伙计对陆老头交代了两句,便走了下去。陆老头也不愿意耽搁时间,便摇起橹向着深海进发。
船刚起航,肖博士就赶到码头来了,正碰上从码头往回赶的小伙计,责备道:“怎么不喊我起床,也不让我与桑兄弟再见最后一面,这羌浯海凶险,不知何时才是我们的再见之期。”伙计安慰道:“我看那个桑爷也不是等闲之辈,这羌浯海对别人凶险,对这桑爷可就难说了,你也不必太过记挂,相信桑爷一定能够回来的。”
肖博士说道:“这倒也是,虽说桑咏这人粗俗了一点,可是骨子里透出一股不同于你我一般人的气场,日后一定非池中之物,比我见过的不少皇亲贵戚都不遑多让,希望他能够吉人自有天相,平安归来。”
陆老头的船虽然破了一点,但好在轻便,船身又比别的船显得尖细一点,再配上一个好使的船橹,速度倒是不慢。但是毕竟出发晚了整整一天,桑咏催促个不停,陆老头怒道:“嫌慢你跳下去自己游过去!”桑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总算消停了一会儿。
白瑶跟陶渭正在甲板上吹着清晨的风,难得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陶渭犹犹豫豫地说道:“白瑶,我们多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在一起了?”
白瑶不理解地说道:“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陶渭苦笑一声说道:“如果没有战争,我们现在怕已经拜堂成亲了。”白瑶脸红通通的不说话,不是不想搭理他,而是实在找不到话来说。
陶渭说道:“你说是不是呢?要是最后梨国复国了的话,你还会嫁给我么?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么?”
白瑶轻轻吁出一口气来,从前已经太遥远了,从前她是飒爽英姿的郡主,从前她有一个征战沙场的父亲,从前她的皇伯父还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离曳被送去和亲,父亲已经变成傀儡,皇伯父已经撒手人寰,这一切还怎么回到从前,就算梨国能够复国,这一切还怎么能回到原样?她还怎么变回那个骄傲得不知道什么叫做委曲求全的郡主?而陶渭又如何变回那个翩翩的佳公子?
白瑶看着陶渭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都变了。”陶渭激动地说道:“不,是你变了,我一直都没有变,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可是你的心已经偏向了桑咏。”
白瑶无奈地看着陶渭,说道:“就算没有桑咏,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陶渭落寞地说:“不管你最后有没有跟我在一起,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桑咏无聊地坐在小船上发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要他一开口,陆老头就扬言要把他丢进海里去,桑咏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安静一点比较安全。他从小船里找到一根许久没有人用的鱼竿,又从包袱里寻了一点干粮,揪出一小块来,用鱼钩串了,便钓起鱼来,陆老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自顾摇自己的橹,由着桑咏坐在船头钓鱼,就他这个钓法,能钓得到鱼才奇怪呢!他从清晨坐到中午,又从中午坐到暮色升起,愣是一条鱼都没有钓着。
陆老头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掏出干粮和水跟桑咏分着吃了,然后便进了船舱准备睡觉,桑咏急道:“您这不是准备歇了吧,我这急着呢,好老头,拜托啦!”陆老头说道:“这大晚上的不歇着,你是想要我这老头的命吧?”桑咏媚笑道:“我哪敢啊,不还指着您才能追上向海的船么?”
陆老头将舱里的灯笼吹了,和衣躺了下去,说道:“不干就是不干,我老头活一天少一天了,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吃饭,你要是着急,就自己摇船!”话音刚落,便想起了陆老头的呼噜声。
桑咏寻思着,照着这陆老头的速度得何年马月才能追得着他们啊?他悄悄地摸到船尾,照着陆老头的样子摇起橹来,可是摇了半天,船只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