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井痛呼出声,剑也脱了手。
从前肩头中箭也不曾出声,可见此时有多疼。
山薇看奸计得逞,拔腿就跑。
凌书顾不上去追山薇,当下就去查看南井的情况,南井的眼睛已经红肿一片。
凌书看着着白色的粉末,急道:“不知道是不是石灰,能不能用水洗。”
南井虽双眼红肿,却还在说:“可惜了,让他跑了。”
南井师父皱眉,“若是石灰还好,治好了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这味道......应是我的独门毒药蚀肌散。”
听这名字就可知此药似不一般。
南井师父吩咐:“思玄,你快快为井儿医治,先多打些水来为井儿冲洗。”
凌书应声,“我来。”
凌书冲到后院打来水,再在后院的一堆瓶瓶罐罐中找了盐,按生理盐水的配比迅速调了,端进了屋里,轻柔的给南井洗起眼睛来。
南井师父见水面光泽不同,问道:“你这似乎打的不是清水。”
凌书:“里面加了盐,清水对眼睛还是有刺激的,加了适量的盐,会消除这种刺激。”
南井师父思忖了片刻后,点点头。
很快,思玄的药也配好了,过来先为南井查看了伤的程度,道:“还好,药量极轻,没有伤及根本,只是......双眸的样子定是没有从前好看了。”
边说边迅速为南井敷好了药,再在眼睛上蒙了两层薄布。
听到没有伤及根本,凌书松了一口气。
而南井却因为听到双眸没有以前好看心中不由得难过起来。
崖顶上突然有了两位病人,思玄每天疯了一样的要找到救治父亲的方法,因为她的父亲所中的化筋散确实已侵入骨髓,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一方面是因为多年来的保养及一身武功使得比别人身体条件要好,一方面是放心不下思玄,如今思玄已被救回,他自己第二日便病倒了。
而南井,因为眼睛看不清,所以起居饮食都要凌书照顾。
凌书看思玄无心顾及南井,便向他要了医治南井眼睛的配方,每日为南井配药。
不到一个月,南井的眼睛已经恢复了,这天,凌书为她揭掉眼睛上的布,让南井试着睁开眼睛,南井慢慢的睁开了。
凌书忙问:“视物如常吗?还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吗?”
南井:“一切如常,也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对了,夷吾哥哥,你快拿面镜子给我照照,思玄姐姐说会我眼睛的样子会有影响。”
凌书犹豫了,因为南井黑色的瞳仁没有变化,然而眼睛的其它地方却似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一样,虽然近看才能看到,但再无原先的两眼似含一汪春水的样子了,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
南井看到凌书的样子,急道:“怎么了?是很丑吗?”
南井不待凌书去拿镜子,自己已经跑到镜子那里照了起来。
然而她左看右看却看不出什么区别,“夷吾哥哥,你快来,我怎么看不出我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凌书觉得奇怪,也过来一看,原来以铜镜的清晰度是无法把那层薄雾似的东西照出来的。
凌书顿觉松了口气,“是没什么不一样啊。”
南井奇怪的问他,“那你刚才怎么一脸担忧的表情。”
凌书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
南井抡拳就轻轻的打上凌书的胸口,“夷吾哥哥,你太坏了,刚才吓死我了。”
虽然南井只是轻轻一拳,凌书还是吃痛,“哎哎哎,你力气大,可不能这样打我。”
南井一边假装抡拳一边笑着说:“我就打,就打。”
凌书玩心也起,立时假装害怕的躲开。
两人嬉闹在一处。
两人玩的正开心,凌书突然瞥见门口站着正往这边看的思玄。
只见思玄一脸的嫌弃鄙夷,又愤愤然的样子,正看着凌书。
凌书心里纳闷,停止了嬉闹。
思玄问凌书:“我可以单独跟你说几句吗?”
说完一转身就走了。
凌书示意南井在屋里等自己,随后跟着思玄出了门。
来到后院,思玄刚站稳,回身就欲给凌书一巴掌。
凌书也稍微学了几招,本能一下就抓住思玄的手腕,问:“这是何意?”
思玄怒意更甚,盯着被凌书握住的手腕,骂道:“你这好色之徒,快放手。”
凌书放手,心道:我是好色,但你倒是给我机会展示一下啊。
但嘴上不能这么说,疑惑的问:“姑娘似对我有什么误会?”
思玄怒道:“误会什么,你不光好色,还趁人之危。”
凌书纳闷,这趁人之危又是从何说起?
抱抱拳,继续问道:“在下实在不知姑娘所指,可否明示?”
思玄:“我问你,你是否与我父亲说好,若是救我出来,便能袭得黯行会会长之位,我父亲会将一身医术传与你,而且,还会让你......娶我。”
娶字说的极小声,但是即便听不到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了。
凌书点头,“没错。”
思玄看他承认,于是便更加理直气壮起来,“我父亲当时被囚,这些条件你还不能说是趁人之危吗?你要......娶我,不正能说明你是好色之徒吗?”
凌书可不愿背这两项骂名,道:“当时的条件都是你父亲提的,虽说确实迫于情势,然而,即便没有这些条件,你父亲乃是南井的师父,我为了南井也会救你和你父亲出来的,至于娶你这件事,我当时并不知你是美是丑,你又如何能说我好色呢?”
思玄听到凌书这一番话,登时有些哑口无言,想到凌书说他为了南井会救人,想了了曾经的伤心事,登时有些委屈,眼泪便落了下来。
凌书看她哭了,忙道:“你别急,你若不想嫁我便不嫁,我并不是喜欢强人所难之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凌书一向只喜欢双方你情我愿的,即使在现代时会钱砸出一段关系来,但也得是女方对他有好感的前提下。
思玄虽绝色,但显然对自己并无半分好感,此时可万不能勉强。
思玄说不过凌书,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说道:“反正救我的也不是你,而是南井。”
这时,南井的师父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他经过这段时间的解毒和调养已经能站起来了,只是还是浑身乏力,需得拄拐才能前行。
不过,现在全靠上等的药材续着命,否则早已中毒而亡了。
他道,“胡闹,思玄,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恩人说话。没有管夷吾,你父亲我根本就不会被找到,也没人去救你,而且,你以为去陈宫中救人是那么容易的吗?光凭武功高就能把人救出吗?再者,为父一生最重信义,没有信义还如何在江湖立足,我说过的话不会再更改。”
思玄听到这里哭着跑开了。
南井的师父以一位父亲的姿态歉意的朝凌书颔首。
凌书忙弯腰回礼。
思玄还在屋中哭泣,父亲这会儿已经来到她近前。
他抚摸着思玄满头的乌发,道:“管夷吾此人不简单,你别看他现在孑然一身,将来必有大作为,再加上为父会将黯行会和一身医术传与他,他更是如虎添翼,未来只会一帆风顺,况且,他又会待人好,你看他对南井,事事为先。那山薇伤了井儿,他不冲动去找山薇算账,而是先来查看井儿的伤势。”
思玄听到这里却哭的更厉害了。
父亲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人实非良人啊。”
思玄停了哭声,“父亲你又因何有此结论?他好不好我自是比你清楚,你又不曾与他来往过几次。你让我嫁管夷吾,难道你想让我重复母亲人生的不幸吗?”
父亲听到此语,竟气得腾的站起,“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你被囚这么久,你说的那个人他可有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