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审判结果公布出来,赵平因故意杀人等多条罪行被判斩立决,王郎中因滥用职权制造多起冤案错案被判斩立决,三日后正午公开行刑。
这消息一出,百姓纷纷弹冠相庆,多年积压的不平不公才算释放了些许。
王家大院,王家小姐入土之日。
“我的女儿啊——你的大仇已报了,可以泉下心安了……”
王夫人扶在木棺上已然哭成泪人,王景忙上前搀扶安抚,几个大汉这才抬着木棺走出王家,架着辆马车前往城外一山水宝地安葬。
待木棺入土,一行人回到王家已然快天黑了,正当吴常正要离去之时,王老爷叫住了他。
“吴常小兄弟,你的大恩大德老夫在此谢过,虽说你不是为了什么,但老夫一点点心意,还请你务必收下。”
一小斯手里端着一箱木盒子走了过来,待王老爷打开盒子,金闪闪一排金条耀眼夺目。
小幸探起小脑袋一瞧,张大小嘴唏嘘不已。
王老爷见吴常面露呆滞,顿时欣喜不已,这表明这份礼他应当不反感,也许他正纠结如何拉下脸面收下此礼。
小幸扯了扯吴常的衣角,回过神的他欣喜道:“王老爷太客气了,那小子却之不恭。”
伸出手接过木箱子,沉甸甸的份量让他内心欣喜若狂,抑不止的兴奋跃然于脸上。
王老爷见状哈哈大笑,一生也算阅人无数,如吴常这般坦然也算少见。
时辰不早了,王老爷安排了马车送二人回家。
刚上了马车,吴常突然打了个喷嚏,呢喃了一句:“谁想我了?”
让他不知道的是,另一处府邸之中,两主仆正在谈论他。
一位发白老者微微屈身,恭敬面向一位气宇不凡之人,此人正是户部尚书。
“老爷,上回老奴所提之人,正是这次京都风波所发起策划之人,此子还算有些智慧,能利用舆论的力量迫使朝廷重新彻查此案。”
“的确出手惊人,一出手便断了户部侍郎的前程,还差点牵连刑部尚书,要不是陛下看在多年的情份和派系力量的平衡,怕是也难逃一难。”
户部尚书抬手饮了一口茶水,接着又说:“此子身份查的怎样,有什么线索?”
老者沉稳回道:“此子乃京都一小乞儿,自幼便无父母,由一老乞丐收养,目前为止再无其他线索。”
户部尚书抬眼望向老者,面露不悦,显然对于这结果不满。
“查查那老乞丐身份,再派人盯着此子,看看有没有再次接触兵部尚书。”
“诺!老爷,有一事老奴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兵部尚书要亲临大牢救一小乞儿呢,老奴直觉这个吴常的父母必定与兵部尚书有所牵扯。”
户部尚书微微颔首,起身走向窗外,抬眼远望:“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尽快去办吧!”
“诺!”说罢,老者悄悄退出老爷的书房。
再说回吴常这边,当马车来到西城万花巷子已然天黑了,吴常一手抱着箱金子跳下马车,另外一手抱着小幸放下马车,吩咐马夫尽快回去,拉着小幸往回走。
“无常哥哥,这么多金子,打算怎么花啊?”小幸眼冒金星抬头望向他。
“是不是惦记我的金子了,你这个小财迷。”
“才不是呢,我信吴常哥哥不会不管我的。”
“你看,还说不是惦记,都耐上我了。”
“你……”小幸气得嘴巴都歪了,甩开他的手,独自跑向老窝了。
吴常抬手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太坏了,竟欺负一个天真的小孩,于是忙追了上去。
小幸跑进屋里,在后院瞧见老乞丐正生火做饭,哭着鼻子扑进他怀里:“爷爷,无常哥哥又欺负我,他现在有箱金子不要我了。”
老乞丐忙问:“金子?哪来的金子?”
这时吴常刚回来,来到后院,提起手中箱子:“当然是我手里的这箱金子了。”
考乞丐忙上前接过木箱打开一瞧,愣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问:“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当即吴常简短讲述了近日所作所为,小幸时而插上几句补充。
当故事讲完,本以为老乞丐会兴奋雀跃,却不承想他眉眼紧皱,抬头纹一层又一层褶皱的更深。
愤懑地一脚踢在吴常膝盖上,只见双膝一弯直接重重跪在地上。
“老头子,你干什么?”吴常不解骂道。
“竟敢背着我做了这么大的事,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想过我这个老头子吗?我还想着……你这个小混蛋……为我养老送终!”
说着说着考乞丐声音哽咽起来。
“老头子放心,我们做的很隐秘,无人知晓是我们做的。”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不懂着官场的复杂,以后不得再与官场之人打交道,否则老头子我打残你。”
小幸拉着老乞丐的手,恳求着:“爷爷,你就原谅无常哥哥吧,哥哥没做错的,抓了坏蛋为大姐姐报仇了。”
“下不为例,在这跪上一晚,敢起来打断你的狗腿。”
说罢,老乞丐气愤愤转身回到土灶旁生火做饭。
小幸向吴常做了个鬼脸,也转身来到老乞丐身旁打下手。
“臭小子,有这么多金子,打算做些什么?”老乞丐一边忙活一边说着。
“还没想好,老头子,要么置办一套新房,再置办些田地,再买几个丫鬟伺候着如何?”
“臭小子,就知道享受生活,做乞丐是多么有前途的工作,老头我逍遥自在惯了,怕是无福消受了。”
“就知道说我不求上进,自己还不是一样,烂泥扶不上墙,要么做个大善人,每天设棚施粥救济贫困如何?”
“咳咳咳!”老乞丐被呛得咳了几声,转头瞧着他一眼:“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还懂得救济贫困,你想干嘛,做一代圣人吗?如此笼络人心,让我们皇帝如何想,你想造反自个做皇帝啊!”
“诶!怎么我想做什么,你都有话要说,专门与我作对唱反调啊,这金子我自己处理,不用你操心。”
当天晚上,吴常跪了一晚上,彻夜想着这箱金子当如何使用,既要花的有意义,也要造福于社会,当天亮了的时候也没个主意。
小幸揉着惺忪的眼睛走过,喝了口水,随口说了一句:“无常哥哥早啊!”然后回去接着睡了。
脑袋灵光一现,喃喃道:“对呀!不如开个孤儿院,收留像小幸这样的小孩,给他们一个家。”
眼见天已泛白,也不管老头子的叮嘱,站起来往外跑去。
当天完全亮了的时候,吴常已经买好了一座较大旧房子,有前院后院,关键是房屋多,厨房大,价格还便宜。
吴常回到老窝拉着老乞丐和小幸来到这座旧房子,并告知他们自己的想法。
小幸泪水夺眶而出:“无常哥哥,你真是太好了,我……”
老乞丐这回也没说什么风凉话,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以后孩子们的饭食交给老头子我了。”
得到老头子的肯定,吴常算是松了口气。
京都像小幸这样无父无母的孩子太多了,无法,只能尽量选些年纪较小又没能力独自生活的小孩。
很快,没几天,孤儿院便接收了上百名孤儿,由于空间有限再也没能力吸纳更多的人。
望着那一双双拒之门外的小孩无助的眼神,吴常也不忍直视。
单凭个人能力,即使再富有也有穷尽之时。
他自己也是个平凡之人,不是圣人更不是菩萨,逍遥自在本是自己的人生信条,背负太多非自己所愿,想清楚这些也就释然了。
安顿了孩子们之后,第三天开了个全体会议。
一百多名小孩聚集在前院,席地而坐,小幸在场维持秩序,老乞丐则背手站在一旁。
吴常走向前,面向这么孩子开始讲话:“孩子们,欢迎来到我们的大家庭,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我们的大家庭就叫做希冀园,我就是你们的园长。”
现场特别的尴尬,既无掌声也无欢呼声,只是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他。
他只好落寞地下场,后面之事都交给老乞丐了。
本来他就是个懒散之人,瞧见这么多孩子,老乞丐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想着去雇几个大婶来帮忙。
这个时代哪儿能雇人呢,他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听说有人口市场,专门买卖人口的地方。
于是经过打听果真找到这个黑市,人就像牲口一样关在笼子里,衣服上帖有号码和价格。
年轻男人和漂亮女人价格相对较高,小孩和老人价格就低很多了。
瞧着眼前的一幕幕,吴常百感交集,这究竟是个什么社会,竟如此野蛮不化。
“买我吧,我能干活,吃的又少。”笼子里一男子跪求道
“买我,我能生养。”一年轻女性悲泣道。
“买我……”
“还是买我……”
如此之声不绝于耳,纷纷期待着大财主能看中自己。
无意之间,吴常发现笼子里一人独自蜷缩在里侧,蓬乱的头发,黑漆漆油腻布满脸颊,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人口贩子见吴常一个人偷偷摸摸望向笼子,不悦道:“哪儿来的小乞儿,去去去!”
“老板,我是来买人的,我有钱的。”吴常伸手摸出了一些碎银子。
“哎呦!我还真看走眼了,就你手中这些银子也不够啊!”
人口贩子瞧了瞧他手中的银子,轻蔑地笑了笑。
吴常忙又从口袋摸出几腚银子。
“还真是来买人的,瞧我眼拙了,请问你相中哪个?”
“老板,那个躲在里侧的那个怎样?”
人口贩子顺着吴常的手指方向,躬身望去说:“小兄弟,我也不瞒你,这个劝你还是别买,买了定会逃跑,你挑挑其他的。”
吴常顿时有兴趣,塞给他一些碎银子,问道:“和我说说吧!”
人口贩子顿时喜笑颜开,说道:“这个姑娘性子倔得紧,听说来自某落魄的官宦之家,都不知试图逃跑了多少次,她呀!我都转手买过好几回,你说巧不巧,每回都被我抓到。”
“哦!老板,不如便宜点卖给我了,就算逃跑我也不会找你麻烦。”
“小兄弟真敞亮,一两银子让给你,还要什么?我这货都齐全。”
人口贩子性格也直,遇见吴常这样的直爽的性格,很快有了亲近感。
“我再要三个妇女,年纪大点能干活的。”
“好勒,二两一个让给你,平时我都三两卖的。”
虽然疑惑一个小乞儿买这么多妇女干什么,难不成缺娘寻求母爱?
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他也不大关心。
“谢谢老板了,这能不能帮我送一下。”
“当然可以,”人口贩子一口答应,转头喊道:“小五,安排一架马车,随这位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