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京都。
在一小巷犄角旮旯处,一年轻后生悠闲仰面躺在杂乱的稻草地铺上。
嘴里习惯性叼着根稻草桔梗,双手交叉放于脑后当枕头,一只脚架在另一只腿上缓缓晃动着。
口里悠悠哼着小曲调调,目光散漫望向蓝天和白云。
这后生名叫吴常,他人戏称无常,因他时常做出惊人之举,往往难以预料,世事无常。
之所以会如此,只因他从小便拥有一份现代人的记忆,上一世因一次意外就来到这。
今年他18周岁,也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18个年头。
浑浑噩噩度过这么多年,如今的他一无所有,无钱无家无工作,正是梁城中的一名乞儿。
还好从小跟着个老乞丐长大,没什么上进心的他,也就成为一个小乞儿。
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他,与其他的乞丐还有所不同,那就是特别的懒和怪,懒出惊奇,怪出花样,要不是有老乞丐在,他早饿死了好几回了。
正当吴常假寐一会儿,一半大小孩嘻嘻凑到他身旁。
“无常哥哥,我刚才得到个好东西。”
吴常微微睁开一眼,瞧见小孩手里纸包裹着的糖果,伸手就抢了过来,剥开纸塞进嘴里,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半大小孩顿时哭喊,躺着地上打滚,两只小手还不停抓挠撕扯他的破衣裳。
“给你给你,我只是试试有没有毒而已,不是要吃你的东西。”
吴常吐出糖果,用纸重新包好还给小孩。
说到这个小孩,无人知道他来自哪,打小便是个孤儿,大家都唤他小幸。
乖巧伶俐,活泼开朗,讨人喜欢,大家也愿意帮衬照料。
小幸恶狠狠瞪了一眼吴常,忙接过糖果,嘟着嘴生闷气。
“这糖果味道不行,杂质太多影响口感,想当年大哥哥我吃过无数,什么软糖硬糖,还有各种颜色各种口味的。”
“真的吗?不会又吹牛?”
小幸明显不相信,带着狐疑的眼神望着他。
吴常也不在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的如同真的一般,听得小幸哈喇子流了一地。
正当二人聊的正兴起之时,一行人出现打断了。
“我们是刑部的,缉拿杀人犯吴常,带走!”
不等吴常反应过来,两名官差一左一右已经给他戴上枷锁。
小幸先反应过来大喊呼叫着,很快行人也围了上来。
官差也不着急,为头一人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喊道:“官府办案,闲人散去,不然同罪处之。”
众人听闻忙散开,躲得远远的。
见此状,官差们得意得哈哈一笑,押着吴常就要走。
这时,一个步履阑珊,一身破旧衣衫瘦老头赶来。
“几位大人,我家小常所犯何事?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哪来的小老头,浑身臭死了,走开,别影响官府办案,哥几个,带走!”
小老头忙拖住不让走,几个官差捕役脾气暴躁,抬腿狠狠踹向老头肚子。
“住手!我跟你们走。”吴常厉声喝道。
“臭小子,敢如此呵斥与我,找死。”
官差放弃了老头,回身一脚踹向吴常。
吴常一侧身,刚好这一脚踹到另一名官差的命根子上,由这一脚的力道来看,怕是就此废了。
看着那位在地上抽搐的官差,吴常没什么愧意,如此狗仗权势的狗腿子,少一个是一个。
无论一老一小如何阻拦,经过一番波折,最后吴常还是被押送到刑部大牢。
走进刑部大牢,顿时一股恶心之感袭来,阴森幽暗,空气潮湿还夹杂一股尸臭味,不由得肚胃翻涌几度作呕欲吐。
深处悠悠传来冤喊之声,也不知此处冤死了多少无辜百姓,简直是个人间地狱。
吴常被押送到一间独立刑牢,牢役解开枷锁就推他进去,锁好牢门正欲离去之时,吴常忙拉住他的衣领。
“我所犯何事?何时开堂审判?”
牢役厌恶甩开了他的双手,嘲笑道:“开堂?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这种贱民还用得着大人开堂受理,很快的!就等着吧!”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留下痴呆的吴常久久思虑衙役方才言语。
正如牢役所言,不等多久来几人,打开牢门,为首一人手里拿着一帖文书,两名牢役一左一右控制住吴常。
不用猜吴常也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不……我没杀人……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我不画押,我不……”
几名牢役看来经验十足,为首之人一个眼神示意,两名牢役就要强行令他画押。
忍无可忍的吴常,周身真气运转,双手两股刚猛之力砸飞了身旁两名。
为首之人惊愕万分,大声尖叫:“居然是高手,我们走。”
也不管手下两名伤势如何,急急夺门而出,连文书也不要了。
躺在地上的二人,捂着胸口口吐鲜血,惊恐交加望向他,一边求饶一边爬向牢门。
“我有让你们走吗?说吧!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哭喊:“大爷,小的也是按令行事,具体也不太清楚,地上这贴文书,大爷你看一下便知晓个大概。”
吴常缓缓蹲下捡起,细细读之,上面记载着王家小女遭人强暴而死,尸抛湖中。
吴常抬眼望向地上二人:“为何我成为杀人犯呢?”
“大爷,此事与我们无关,抓人之事全是那些捕役做的,兴许……不对……定是他们为了交差随便抓个替罪羊。”
“混账,简直无法无天!”吴常气愤得脱口而出。
“说谁无法无天了。”
幽暗深处悠悠传来了一声,不大一会儿便传来一行人的脚步声。
吴常抬眼望向深处,一行人渐渐显现在眼前,为首一人身着气派的官服,尾随着数十名高手。
躺在地上的二人顿时喜笑颜开,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屁颠屁颠上去相迎。
“老大,终于盼到您来了!”
“放肆,说过多少次了,还不改口,称本官为大人,下次再犯一百皮鞭。”
二人怯弱点头退到一旁,为首之人眼睛瞥向吴常,轻蔑笑了笑。
“就是你这小乞儿在此大放厥词,在这我便是王法,纵使你身手再好,也抵挡不住我身后这群人。”
“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你还能只手摭天不成,如此草菅人命有何资格为官,有何资格为人。”
“如你这般贱民,还想妄图挣扎什么,少些乞儿于国有利,本官也不与你逞口舌之争,动手!”
数十名高手纷纷挤进狭小的牢房,手中拿着各式各种的武器,正张牙舞爪缓缓趋步围上。
吴常额头顿时冒出几粒汗珠,缓缓顺着脸颊滑下。
若是平时面对这么多高手也是件棘手之事,况且眼下双手双脚还被铁链束缚着,今日看来铁定躲不过这一劫。
虽是如此,但他从不会就此束手就擒,周身真气运转便先发制人。
历经一阵搏斗,终是双手难敌四拳,被死死控制在地上。
为首之人眼神示意,方才那两名吐血牢役小心翼翼拿着文书放在吴常面前,随即急急退了几步。
其中两名高手掰动他的手臂,正欲画押之时,远方深处传来:“且慢!”
众人眼光顿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快一位身着华服,面相敦厚,下颌蓄留一把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显现在众人的眼前。
“原来是尚书大人,下官惶恐失礼了,不知大人此番亲临所谓何事?”为首之人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毕恭毕敬微微屈身。
“张大人不必如此拘谨,老夫来此有一事相求。”
说罢,那位尚书大人转头瞧着吴常,嘴角微微扬起面露喜意。
为首那位张大人不敢托大,忙又言:“不敢不敢,大人有什么尽管吩咐,下官必将竭尽所能。”
“还请借一步说话。”
“对对对……还请大人随我来,近来我得了些极品好茶,还望大人品鉴。”张大人忙屈身相迎领路。
见自家大人走了,未留下一句言语,数十名高手不敢放掉吴常,也不敢让他就此画押,便这般死死控制住。
“哥们几个,能不能松松,我胳膊再如此便要废了,我保证不反抗行吗?”
吴常胳膊缺血麻痹着,他还真怕胳膊因长时血液循环不畅就此留下什么残疾。
数十名高手依旧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哥们几个,方才那位大官显然是来保我,你们没听见你们大人唤之为尚书大人,若是我双手就此废了,呵呵……后果你们自己想想。”
其中一名高手显然意动,对着其他人说:“几位大哥,这小子说的有些道理,只要保证他不越狱,松开他也无妨。”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人说:“松开你可以,但你保证不反抗不越狱。”
“我保证,对天发誓,不反抗不越狱。”
另一名高手对着那两名倒霉牢役喝道:“你们现在速速把牢门锁死。”
牢役忙点头,急急退出牢房锁好牢门,数十名高手这才缓缓松开吴常。
得到自由的吴常站起来想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却传来万只蚂蚁撕咬般难受,顿时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