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贝壳上的内容刻于我们认识的半年前,我感到悲哀的是我在相处的时间里没有走进她的心里,让她敞开心扉,有几次我似乎要接近真相了,但是我就是那么迟钝地错过了。我能早些发现这木盒子里的秘密该有多好,她说这是她的全部,我怎么没有当做那是她的全部呢?我真的恨自己!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她为什么不主动将贝壳上的内容告诉我,而是要等我自己去发现。我后来跟一个转行做心里咨询的师兄聊到这个话题,我让他想象一个有抑郁症的人想要自杀,而你本可以救她。那么,您怎么去救她?他给我举了一个他经手的案例,那是一个小学生,由家长带着来找他进行心理咨询。师兄通过观察和一些评估程序,获知这个孩子已经是深度抑郁了,而家长的反应却是不以为然,他们认为自己的孩子能正常穿衣、正常吃饭,外表上看不出有一点异常,怎么会有精神疾病呢?他们死活也不能理解这一点。在常人的理解,精神疾病就应该是衣衫褴褛,就应该是邋里邋遢或者行为举止异常,所以家长对如此表现正常的孩子得了精神疾病表示实在无法接受,这也说明他们平时忽略了孩子可能潜伏的一些早期症状。师兄对孩子进行了认知行为疗法,这是一种让患者敞开心扉,通过引导,让患者改变一些错误的认知和看法,从而改变患者的错误心理。遗憾的是家长没有坚持,孩子稍微好转以后,家长便没有再带孩子治疗。后来师兄听说孩子在一次期末考试后跳楼自杀了,他感到非常的懊悔,他恨自己没有再努力一下去说服家长给孩子继续治疗。我想我的悔恨跟他比是有过之而无不记的。
“抑郁症是很难痊愈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帮助患者去面对,去找到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一生受精神分裂折磨的艾琳·萨克斯教授说过一句很贴切的话,‘我的好运不是摆脱了精神疾病,而是幸运地找到了我的人生’,我们不要想着去怎么治愈精神疾病,我们能做的就是帮他们敞开心扉,如果哪一天他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说‘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
师兄的这些话让我如梦方醒,我当时怎么那么笨,那么地不开窍……我曾对她发脾气,我发短消息骂她,这些足以将本来备受折磨的她杀死……
第二天上午的高等数学也是出奇的难,不过这比起前一天的英语考试算是让人轻松多了,我在最后一刻完成了所有的题目。为了保证下午的体力,我去考场外的小吃店吃了一顿热饭,然后到一个民工的招待所花了三十元开了一个单间,我在那里睡了半小时,这半小时的睡眠完全足够我应付下午的专业课考试了。
这次考试对于我就像经历了一次浩劫,而我却没有一点劫后生还的喜悦,这个我朝思暮想的人,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了,我拨打曲潇潇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戚禾的消息,她表示也是没有联系上,我开始变得慌乱了,不管到哪里我都要去找她……
当晚,还没等我收拾好行李,我就病倒了。我先是咳嗽,我起初把这归因于前一天的感冒还没有好转,然而紧接着又是发烧,我没有感到痛苦,我反而感到一种享受,我感觉飘飘然,就像抬起脚尖就能飘到云上去一样,我感觉我可能很快要见到他了……
我不知道怎么躺在医院里的,我醒来时梅卿在我身边,而我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三晚。梅卿说我得了肺炎,多亏及时送来医院,不然可能会危及生命。我口渴得很,问她要一杯温水喝,她说我在昏迷时一直喊一个叫“戚禾”的名字,我说对不起,我真的没别的人可以倾诉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