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很好奇隔壁梅伯伯家是做什么的,打小就老是听见梅伯伯家总是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儿时曾经问过,不过父母那时说我还小,就算解释了也不晓得是干什么的。
等我十四五岁的时候,父母忙于工作,把我丢到了梅伯伯家长住。
我才真正知道那“咿咿呀呀”是什么。
梅伯伯祖辈都是唱戏的,不过我对戏不了解,就算梅伯伯跟我解释,我也捋不清楚。
而我唯一知道的是,梅伯伯唱的戏是真的好听。
梅伯伯家里有两个跟我同岁的孩子,分别叫梅月和梅煜。
姐弟两都不是安生的主,常常带着我去搞事情。
我印象最深的只有两件,一件是梅伯伯的漂亮戏服,一件是和梅伯伯是世交的陆家。
为什么会对陆家印象深?因为陆家有个长得俊的小子,听梅月说他叫陆瑾。他比我们小两岁。
重点是,梅月稀罕他!
我当时觉得啊,梅月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个比我们小两岁的小子,还真的是稀奇啊。
不过那小子我就真真只见过他一面。后来时间长了,不熟悉的人早已从脑海里走掉,只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再见到他的时候,已是三年后了。
那年,我们十八岁,他十六岁。
也是那年,死活不愿意跟着梅伯伯学唱戏的梅月愿意学起来了。
我当时还疑惑,后来是梅煜给我解了迷,因为那个长得俊的混小子说喜欢看梅月唱戏。
梅月有天赋,但唱戏只是一两回,还是闲得无聊,这人能逮着机会看也是不简单。
后来,梅月成了我们那的名人。她戏唱的好,特别多人来看她。
我看着她在那戏台子上发光,心里替她开心。
再后来,梅月告诉我,陆瑾跟她表明了心意。
我看着她开心模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也没想到,这会是她唯一一次这么开心了。
二十三岁的那一年,我接到了梅煜的电话。他告诉我,梅月已经三天没有从房里出来了。
我快速地向单位请假,直觉告诉我,不简单。
我来到梅家,许久没来,竟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我找到了梅煜,向他问了我的问题。梅煜说梅月这次嘴巴紧实的很,怎么问都不说。
我觉得,这应该是跟陆瑾有关。
我推开了梅月的房门,里面是一片黑暗。我听到了抽泣声。
我开口道:“月月,我来了。告诉我,是跟陆瑾有关,对吗?”
梅月想要止住抽泣声,不过行不通。
我让房间亮了起来,看着梅月红肿的眼睛,讲道:“何苦呢?”
梅月没有作声,她继续试图止住抽泣声。
我陪着她,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听到了别人说,唱戏的梅月姑娘不唱戏了。
我知道,她要放弃了。
就算梅月不告诉我,我差不多也知道了。陆瑾不见了,连招呼都不打就没影了。
我想,要是我上街见到这混小子,我不打的他父母不认识,我就不是街头霸王!!
很可惜,我一次都没有遇见他。
梅月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她说不唱戏就真的不唱了,连着三年,再没有登台过。
不过,二十六岁的那一年。她再一次的登台唱戏了。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就这一次,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看着她微笑的样子,更想揍死那混小子了。
后来我才知道梅月的“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是什么意思。
梅月死了,她得了病,治不好的那一种。
人们都在议论着梅月的死。有人说她在走之前还重新登台唱戏,真的是爱唱戏;有人说她不爱唱戏,要不然怎么可能在那一台戏之前不唱三年?肯定是被逼的。
我笑了,她不爱唱戏是对的。不过她是在纪念。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梅月认识的人不多,但很多人都爱听她唱戏,就算有三年没登台唱戏,也忘不了。
人们来来去去,停停走走。
我看着照片上笑着的女人,她被永远定格了,在26岁。
我把一束花放在了梅月墓前,那是她最爱的。
放完花之后我就转身走了,走了没多久发现自己身上的东西不见了。
我转身回去找,却发现梅月的墓前站着一个男人。
直觉告诉我那是陆瑾。
男人慢慢蹲下来,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放上那笑着的女人的脸上。
我听见他说:“月月,你再唱一场戏给我好吗?”
“戏是因他而起,他不在了,我唱戏也就没有了意义。”——梅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