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5
这一次，薛獒并没有加入，但是看着场中的战斗，下意识摩挲着下巴。
“那个戴眼镜的，似乎认真了。”
欧阳启确实认真了。现在是春天，下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是肖凡看着眼镜镜片反射的阳光，只觉得汗毛倒竖。
我好像惹祸了。
肖凡有些后知后觉。只是挠个痒而已，至于么？
“刚刚，很舒服么？”
欧阳启的声音很温柔，一如此刻的阳光。肖凡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干笑了几声，发现没人回应，才小声道：“对不起，没忍住。刚刚，太痒了。”
此时的肖凡恨不得钻到地上。
正经打架的时候，挠痒痒。肖凡脑子有些空，脸有些红。
“很好。那么，我就认真一些吧。”
声音依旧温暖，不，比此时的阳光，还要暖上许多。
可以称得上炙热，还带着某种解脱束缚后的轻松。
“卧槽，欧阳刚刚推眼镜了，我没看错吧！欧阳刚刚推了眼镜！”
肖强一把又一把往嘴里塞着零食，“咔嚓咔嚓”的咀嚼声混杂在话语里，让他的吐字有些不清楚。
“又没有取下眼镜，有什么好惊讶的。”
赵明在一旁若无其事，但是盯着场中的眼睛却动都不动，认真观看着场中的战斗，生怕错过任何的细节。
场中，欧阳启双手背在身后，镜片在阳光下闪着光。
“那么，我要开始了。”
说完，欧阳启一指点向肖凡眉心。
直面这一指，肖凡感觉袭来的不是手指，而是一杆精钢长枪。
肖凡甚至于能够感受到指尖锋锐刺骨的寒气。
不可硬挡，不然会出事的。
后退，肖凡只能不断后退。肖凡不敢变换方向，因为内心的感觉告诉他，如果他敢突然变换方向，他会败得很惨。
“有点意思。竟然真的有人会在炼体境修炼这门指法。”
薛獒的旁白点到即止，而后饶有趣味地看着擂台上的两个人：“这一次凡小子有麻烦了。”
场中，一如薛獒所说，肖凡有麻烦了，还是大麻烦。
肖凡还在退，但已经快要无路可退了。
既然是擂台，就会有边界。而肖凡，就快要退到边界了。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莫名的，肖凡心头浮现出这句话。这是《十方陷阵击》开篇明义的一句话。
现在，真的到了有死无生的时候了。肖凡的内心，不容许他投降，更不容许他被一个修为相差不大的人秒杀。
所以，肖凡，动了。
“杀！”
声音铿锵、惨烈，让人如同置身沙场。这一声吼直入心底，荡人心魄。使用劲力震荡脏腑，从胸腔发音，最是气势惊人。同时能够让对手短暂的失神。
靠着这声吼，肖凡让自己从欧阳启这一指的压迫中走了出来。然后，肖凡一拳砸出。
这一拳，是《十方陷阵》的起手式，叫做“狭路相逢”。
狭路相逢，勇者胜。沙场对敌，本就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两支铁血洪流的碰撞，也不需要什么其他的花俏，谁怂，谁死！
所以肖凡的这一拳，一往无前，直直对着欧阳启的指尖就撞了上去。
“砰！”
指拳相交，竟然带着一丝金石碰撞的声音。
众人定睛看去，欧阳启被这一拳击得倒退了三步。至于肖凡，则连退着快要跌出了擂台的边缘。
“可惜。”
郑涛难得开口，转而惊呼：“怎么可能？！”
只见肖凡在快要跌出擂台前，一个后空翻，双手死命扣住擂台的边缘，而后借之发力，腰部一甩，整个人竟然在空中一个回旋，重又荡入了擂台。
“这也行？”
赵明在一旁看得最仔细，此时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大惊小怪。”
薛獒在一旁见怪不怪的淡定模样，但是内心里也不得不心惊肖凡的进步。
灵猫步，仿猫之灵动，诸多动作都是从灵猫的闪避腾挪中演化而来，最讲究腰部发力。薛獒本以为肖凡要过一阵子才能领悟这一条，没想到竟然在现在，肖凡就已经把这一手给用了出来。
人落在擂台上，肖凡连续前冲了几步，才算是站稳了身形。
站稳后，肖凡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抱拳对着欧阳启道：“多谢。”
他确实要谢谢欧阳启。刚刚欧阳启只要出手，他估计还是要被对方打出擂台去。
欧阳启将自己的手指伸到眼前，中指的第一个指节，有些红肿：“本来就是帮你进行实战的训练，又不是正常的擂台赛，不需要感谢。”
说完，试着活动了一下指节，感觉那微弱的酸涩，道：“刚刚那一拳，叫什么名字？”
“狭路相逢。”
“勇者胜么？”
欧阳启自问自答：“接下来，准备好了么？我要出手了。”
肖凡点点头，脚步偷偷向后挪了挪。
欧阳启这次没有出指，反而几个大跨步前冲后，一个膝撞直袭肖凡的小兄弟。
“卧槽，我以为就肖强会玩这招。”
肖凡惊得双腿一夹，双手合十往下一挡。
“你忘了，我是天成的学生会主席。天成秘传三招怎么可能不会？”
天成秘传三招，是坊间的笑谈。只因为每次有天成学子的擂台赛，“猴子偷桃”、“海底捞月”、“黑虎掏心”这三手难登大雅之堂的招数，出场率极高。久而久之，大家就把这三招叫做天成秘传三招。
只是肖凡怎么也没有想到，欧阳启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然也会用这种招数。
膝撞被挡住，欧阳启一点也不意外。转而一拳轰向肖凡的胸口。
这么近的距离，肖凡来不及多想，只能双手一撑欧阳启的膝盖，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避开他的拳头。同时双手擒住对方的手腕，防止对方突然的出手。
欧阳启被擒住的右手一抖，没有挣开肖凡的束缚，转而反手扣住肖凡的脉门，侧身用力甩出，将肖凡狠狠扔了出去。
肖凡落地，在地上滑行了数米，终于停了下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双腿微屈，人已经弹射而出。
陷阵登先，有进无退。
这是《十方陷阵击》的第二句话。
快，乱。
刀剑无眼——强者存。
战场之上，枪林弹雨，比的就是谁更快。反应快、出手快、躲避快。两军对垒，强者生，弱者死。
所以这一招，就是要让对手来不及反应。通过疾风骤雨一样的攻势，招招攻敌之必救，让对手疲于奔命，最后露出破绽。
所谓久守必失，就是这个道理。
随着肖凡不停地连击，欧阳启竟然被逼得连退了四五步。
“破绽！”
肖凡一拳击出，下一拳并没有像之前如约而至，转而曲膝撞向小欧阳。
来而不往非礼也。
然而这自信的一击并没有得手，转而撞上课欧阳启自上而下的一个肘击。
膝盖迎面骨突遭重击，肖凡脚底一软，原本横出补刀一拳当即失去了力道。
在摔倒前，肖凡勉强向后弯了下腰，一只拳头擦着下巴而过。
人仰在地上，靠着另一只脚发力，肖凡手脚并用，脱离了欧阳启的攻击范围。
原地，欧阳启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站立不动。而是快步跟上，双腿在地上不停铲过，想要将肖凡支撑身体的那只脚扫落。
连续在地上爬行了好几米，肖凡的右腿终于恢复了知觉。
右脚迎着欧阳启的小腿击出，肖凡双手在地上一撑，总算是结束了自己的杂耍表演。
这时候，薛獒的声音适时传来：“看到破绽就往里面钻，一点后手都不留。万一是圈套，你岂不是连爬都爬不出来？”
双方重新站定，欧阳启依旧云淡风轻，只是额前刘海下，有几滴汗珠。
面对刚刚的攻势，其实他并没有表现得这么游刃有余。那密集如雨，倾盆而下的攻势，刚猛凌厉、络绎不绝，即便是他处理起来，也有些费力。
还好，对面的少年经验不足，被他故意卖出的破绽骗到了。
只是，自己一下肘击，只是让他右腿失去知觉几秒。应该说，不愧是将《千锤百炼》修炼到大成的身体么。
这种全方面的体质提升，实在是太骇人了。不过想想为了修炼《千锤百炼》要付出的代价，欧阳启又不得不承认，学不来。
《千锤百炼》这门功法自从创造出来到现在，不止有一个人尝试过。但是真的能抗住那种痛苦的，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这么多年，也就是几家将门为了培育后辈，要求嫡系传人若是想要获得继承资格，必须要用这门功法开辟命宫。
这条规矩，最大的好处，就是减少了好多都市八点档，大家最喜闻乐见的夺嫡争斗，让一众吃瓜群众在茶余饭后，少了许多打发时间的谈资。
肖凡此时已经完全从之前迎面骨被重击的酸软中缓了过来，此时双手一前一后横架在胸前，全神戒备着。
而欧阳启则轻描淡写收回了手臂，大拇指在手指关节处来回挤压，发出一阵清脆的骨响。脸上挂着春风一样的笑容，不像之前那样露出八颗牙齿，完美的让人觉得虚假地过分。此时，肖凡能明显感受到对手的开心。
“这样，才有意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