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收银台,一个女生正在帮客人点单。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人群中不断传来有人晕倒了的叫喊声。女生皱了皱眉头,跟身旁的店长说一声,便走了过去查看是什么情况。
挤进人群的她,眼前是一位倒在地上的妇人,脸色如白纸一般的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看清妇人的容颜后,后礼怔在了原地好一会儿,待救护车来了之后,她便跟了上去。
医院,妇人醒了,睁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鼻间环绕着的都是消毒水的气味,她便知道此刻的她深处在医院里。
“您醒了?”后礼手里拿着化验单的结果走了进来。
“你是…小礼?”妇人一眼便认出了后礼。
后礼怔了怔,“是我,伯母。”后礼贴心的把妇人扶起来坐着,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攥着刚检查出来的结果。
“伯母,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贫血然后血糖过低导致晕倒而已。”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别担心,这是老毛病了。”妇人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无奈,也有些忧伤。
“伯母,虽然我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但是您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后礼很认真的说着,记忆中她最后一次见到妇人是在她的高中毕业典礼上,那时候的她衣着打扮举手投足间更显的高贵和气质,现在虽然打扮的略显得平庸,但是那份气质还是在的,就是气色跟之前比较相差甚远。
“这件事说来话长。”妇人嘴角上扬中带着些许的苦涩。
后礼抿了抿唇,知道自己也许没有资格去过问,但还是忍不住:“他知道您这个情况吗?”
“小礼,阿姨有个不情之请。”妇人有些犹豫,一直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您说,如果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帮。”后礼想也没想的直接回答了,也许是抱着那份念想,想着这个毕竟是他母亲。
“陌箜出来住了,所以我也总是来来回回的奔波,所以今天才会晕倒。”陌箜,姬陌箜,整整六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她以为她可以忘记的。
妇人其实是很喜欢眼前这孩子的,当初姬陌箜把她带来见她时她一眼就喜欢上后礼这个孩子,只是后来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分开了,她还觉得惋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自家儿子就不懂得珍惜呢?只是后来看见姬陌箜总是隔三差五的对着电脑发呆,她偶然的一次才发现原来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是后礼,她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是栽在后礼的身上了,只是她不明白,既然喜欢为何不主动去把她找回来,后来她实在看不过去了,在她想尽一切办法想再撮合他们俩的时候,姬陌箜就搬出去住了,再后来就隔三差五的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且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姬陌箜去想后礼的样子了。
大街上,后礼坐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回想着妇人的话:“小礼,你能不能帮阿姨照顾陌箜一段时间的生活起居?陌箜从搬出来之后就总是不按时吃饭。前几年弄伤了胃,经常胃出血进医院,我在的时候他还能好好的,但是我一离开他就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一直调理不好,反反复复的,阿姨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姬陌箜,原来离开我之后你过的并不好。”后礼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她,后礼,二十二岁,大学生,设计系,半工半读,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了,父亲对她而言可有可无…然而,她还有一个身份,一个黑暗的身份,一个不被她承认的身份。姬陌箜,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她比他早出来3个小时。她的初恋,那个她曾经最爱的男人,六年前却毫无防备的离开她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的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不记得她伤心了多久。
后礼手里提着一袋食材,站在一幢老式的公寓前,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迈步上了楼梯。
后礼站在一扇门前,门牌上的是红色的数字‘301’。
时隔六年,很多东西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她对他的感情,此刻攥在手里的钥匙显得格外的沉重,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他了,有些许的紧张,又有些不安。而他,是否还记得她呢?
当她鼓起勇气打开房门,传来的是一阵阵的敲打键盘的声音。顺色键盘声望去,纯白的T恤,天蓝的牛仔裤,短短的碎发,刘海长的快要遮住眼睛了,但是却感觉丝毫不影响他的视线,修长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流走着,虽然没看到电脑屏幕,但是感觉这手速不像是在打游戏的样子,后礼脑子里回忆的都是姬陌箜以前的样子。
依旧还是跟现在一样,同一张脸,只是,瘦了很多…突然眼泪便夺眶而出了。她急忙背过身,抹掉脸上的泪水,把食材提进厨房。
一个小时后,饭菜煮好了,都是他爱吃的。她一转身,对上了姬陌箜的视线,他就站在她背后不远处,手里握着一个空水杯,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姬陌箜淡淡的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如果后礼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握着水杯的手有些颤抖。
“伯母今天晕倒了,她托我照顾你一段时间。”后礼避开他的视线,语气也淡淡的。
听到这里,姬陌箜正在倒水的手顿了顿。
“后礼,你不需要这么做。”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抱歉,做不到,我已经答应了伯母了。”后礼话音一落。
“啪”他重重的放下杯子,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直到走到她面前时她才发现他已经高了她一个头。
“亲爱的礼,你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吗?怎么,又爱上我这张脸了?”姬陌箜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嘲讽。
“姬陌箜,在我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把你当做弟弟一样照顾的打算了!”后礼避开他的眼睛。
“哈哈哈”姬陌箜突然间大笑起来:“弟弟?亲爱的礼,六年不见,想不到你比以前更幽默了!”
姬陌箜并没有再咄咄逼人,而是苦笑了一声之后转身拿着水杯便回到了电脑前。
后礼并没有留下和他一起吃饭,而是留下一句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临出门前又说了一句:“吃完饭碗放着我今晚再过来收拾。”
姬陌箜在后礼关门出去之后,手指就停在了键盘上,然后默默的说了一句:“小礼……你为什么又要回到了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