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魔置身在冰原之上,抬头看着这方天地。
脚下,无尽延伸出来的冰面,苍蓝的宛如镜面。
抬头,无尽延伸出来的冰面,苍蓝的宛如镜面。
四周,极力望去,眼瞳散开尽头看不清,隐约间似乎也有块冰,似乎没有尽头。
黑衣男子有些恐慌。
他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要去哪。
黑衣男子看向上方,冰面充当天空,清晰地倒映了他的面庞。
这是一个冰的世界。
黑衣男子向前走去,迈着极快的步伐,脚掌踩在冰块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越走越焦急,身体却慢慢地变冷。
那种寒冷从口鼻,传到身体内,扩散到四肢,四肢早已寒冷的打颤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男子并没有停下脚步,他感觉自己身体在变冷,但还有一块地方在发热,在沸腾,在驱使着自己。
黑衣男子的脚步停下了。
他隐约听到了声音,完全寂静的世界里有人在低语。那种低语在脑海里响起,并没有依靠耳朵去听。
他停下了脚步,再次看向四周,没有丝毫变化。
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点好像都相同。
他向前迈一步,看了看世界,一样。
他转过身来,又向后走了几步,看了看世界,还是一样。
无论他迈出了多少步,这个世界的样子都没有变化。
脑海中的低语再次响起:
你来自哪?
你是谁?
你要去哪?
但倘若无论迈出多少步,这个世界都没变化,回答这三个问题有有何意义?黑衣男子想道。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世界依然是一个模样,没有变化,可黑衣男子感觉身体里的东西却始终在沸腾,在驱使着自己向前走去。
又不知走了多久,黑衣男子的身体僵硬了,他感觉自己走不动了,身体已经不能再支持自己了。
他停了下来,缓缓的感觉自己身体。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理会自己的身体。若说现在的身体是血肉已然勉强了,血液凝冻,浑身冻僵,不能动弹。
黑衣男子却觉得燥热起来,他想要脱掉衣服,卧在冰原。人在快冻死时,总觉自己有些燥热。可惜黑衣男子不能动了,他保持着一个姿势,脚踩冰面,眼望前方。
僵硬的望着前方,慢慢的,他感觉脑海也被禁锢了,而三声低语一直在盘旋。
你来自哪?
你是谁?
你要去哪?
默默的,黑衣男子度日如年,他感觉自己没有死掉,似乎不知道饥饿,也不知道寒冷,就呆呆的看着眼前。
寂静是这世界永恒的主题,男子感觉脑袋里已经没有了那三声声音。
如果有人此刻站在冰原之上,可以看到一个完全由冰构成的世界,而一个冰雕在这世界的中央,或者拐角。
这世界无所谓位置的。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男子感觉自己劳累了,恍若要睡着了一般。
身体的禁锢以及重复的世界在折磨他。
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了,黑衣男子嘴唇动了动,看向这个充满冰的世界。
最后一眼!
黑衣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要怎样回答第三个问题了。
他要死,他要逃离这个世界。
黑衣男子置身在冰原之上,抬头看着这方天地。
脚下,无尽延伸出来的冰面,苍蓝的宛如镜面。
抬头,无尽延伸出来的冰面,苍蓝的宛如镜面。
四周,极力望去,眼瞳散开尽头看不清,隐约间似乎也有块冰,似乎没有尽头。
黑衣男子有些恐慌。
他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要去哪。
黑衣男子看向上方,冰面充当天空,清晰地倒映了他的面庞。
这是一个冰的世界。
不同于上一次,他隐约有了印象,但终究是微弱。
于是,黑衣男子又如上一次,继续向前走去,无休止地走去。
直至死去。
黑衣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要怎样回答第三个问题了。
他要去死,他要逃离这个世界。
他忽然察觉到体内沸腾的东西也如火焰熄灭般沉寂下来,四散开来,破碎开来。就在那东西破裂的一瞬,他隐约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个世界,他来过,他死后,便到了这个世界,在他死之前,他便在这个世界。
周而复始,永远相同!而在活着的时光里,也是相同。
他知道如何回答第三个问题了,他所去的与他所来的,无何不同。与这冰相同,冰界相同,一切生生灭灭,又回到了原点。
不过是一场循环,这场循环如同生死,如同梦与现实。生可为现实,死可为梦。那生又何不如梦,死又何不为现实?
黑衣男子缓缓闭上了眼,再次死去。
……
无数次的轮回,他缓缓记起自己以前的记忆,默默铭记着。
终于,在一次醒来中,他发现完全记住了自己上次死亡时的记忆。
他曾尝试在这冰面上留下印记,但结果徒劳,坚硬,光滑,留不下一丝痕迹。
他不确定这世界是否如看起来的一般,是否每次都是完全一样的地方。
又是一次死亡。
……
轮回
不断的轮回
在某次不间断地死亡中,他厌倦了这种折磨,这种完全相同的无数次枯燥的轮回中,他找不到一点头绪。
他开始想最初,最初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放弃了,想不起来。
他渴望结束这一切,又如往常一般。
在体内沸腾的东西破碎后,他努力使那东西挣脱开来,挣脱出这冻僵的身体。
他渴望用寒气冻死着沸腾的东西,让他进入真正的死亡。
他成功了。
黑衣男子诡异地看着冻僵的自己。
没人能看见自己,除非借助镜子,但你所看见的永远是过去而虚幻的你。
他看着死去的黑衣男子,又看了自己一眼,虚幻,如薄纱般透明。
诡异的是,他没有感受到寒冷。
他站在冰原之上,一脚渗了进去。
他惊奇的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可以穿透冰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枯寂的心灵深处冒出一丝亮光。
他沉了下去,穿过层层冰。
他抵达了一个世界。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世界,山河,苍雪,人群,飞鹰,寒梅……
“这是什么?”
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一句话,向他问道。
“这是人间!”他并不奇怪,或者那久经无数次轮回拷打后得到的坚硬。
“那是什么?”
他转头看到,原先穿越过的冰层已然找不到了。
并非找不到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条滚动的长江。他明白了,以前的世界只是一滴水。
“你要去哪?”
“我要来到人间!”
“好!”
……
他来到了人间,似乎受过无尽折磨后。
他一世世都异常精彩。
年少鲜衣怒马,老年位高权重,儿孙满堂。
年少志比天高,年老穷困潦倒,落魄街巷。
年少孤僻不言,年老狡诈似狐,满门抄斩。
生,年少,年老,死
他活的太久了,渐渐地,他没有忘记每次死亡。
他开始厌倦了,渴望永恒的死亡。
……
为了能让人蛮的两个女儿能在蛮族活下来,贵为修蛮族长的他摇身一变成了江残年。他要带领人族击溃蛮族开辟一个大世。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在这场战争中,他死去了。
人为了抹除他的功绩和辉煌,将光荣转到了一个将军身上。
他不甘,渴望复仇,但内心看淡一切的他,又叹了口气。
“你是谁?”
临死前那道声音响了起来,太久了,久到他几乎忘记原先的那个冰的世界。
他开始缓缓追忆,慢慢想着这个问题。
漫长的时光里,他想着自己的上一世,可能要去的下一世,但他很少去想清自己到底是谁!他慢慢的想着,由现在想着过去,想着千年以前,想着万年以前,想着亿万年以前……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仿佛面对着讲话。
“这便是第三境界的考验吗?”
“这叫道问!”
“这个结果的正确与否,便是关键吧?”黑衣男子默默说道。
千万年来,他一直穿着黑袍,提醒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时刻穿着,害怕忘记。
“我是洗魔,也是……”
黑衣男子眨了眨眼,缓缓说道。
世界骤然转换,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笑了笑。
真是亲切!
“别笑了!就在刚才,我用冰刀残存的力量助你渡过道问。小子,为了保护你,我可是耗费掉了许多东西。你倒是好,冰灵力流淌过你全身,得到了极大的蜕变。”
“冰灵力?”
“嗯!刚刚在生死一瞬,你心中的执念引发了道问。你们口中的第三境界名叫通灵境,这是古往今来的修道之始。自此,你才知道修者与凡俗的可怕!小子,跨过这一步,元力会转换为灵力。虽说你突破的优点仓促,还未通过洗灵,体内元力并未彻底转化灵力。”
“通灵分为两小境界,道问,问道!”
说完,冰刀的声音便消失了。
洗魔呆了呆,松了松手。
体内元力彻底变化开来,变成了犹如鲜血般的苍蓝液体,与鲜血一起在筋脉中流淌。
更为诡异地是,他感觉整个天地在和他起共鸣。
他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