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多次苍茫天地,静默地如座座冰墓碑堆砌成的棺材。
无风无落雪,昏暗天空落下的光如巨幅深蓝的帷幕,将这块纵横千万里的冰原笼罩的深邃。在十月后,冰鳞便撤掉了对千万里冻语川的看守。故总说,每年冰鳞对冻语川的掌握只有九个月,而另外三个月属于天地。
十月后的冻语川上的天,每日都是楚元大陆最昏暗的夜空。
位于江渊与冰鳞接壤的冻语川,是块堪比蛮荒的辽阔冰原。
在冰原间,不时冒出一处极高的冰峰,无知的人便以为其是信仰。可在往前走,便会发现一座更高的山峰,先前已然只是渺小的一点。倘若有人能走完这千万里的冻语川,便能察觉真正的神神迹——冻语峰!
是座孤峰!矗立在冻语川的中央!近几万里再无冰峰!突兀的立在天地间!
传说,立在冻语峰巅能听见神的低语,也说冻语峰是通向天空的路。没人公然去挑战这座高峰。当然,说不定在夜深人静时,有人登上了高峰,离开了楚元大陆。这座冰鳞的神山吸引了诸多虚伪的崇拜者,然而太多倒在了那神山外的风雪中。
陈河静静的喘息着,眺望着昏暗下来的天际,孤独,绝望的情绪如那夜色越发沉重。
“该死!”陈河扭头看向另一侧的天际。
十月的冻语川可用荒芜,也可用苍茫来形容,是不能容下任何渺小。赤裸晶莹的冰原上,连一片雪花都没有。而在对方这种靠拢式的搜查下,对方自然能找到冻语峰来。逃到冻语川,只是缓兵之计。
寒冷侵入陈河的身躯,寒冷并非使陈河清醒,反而引来身体的疲倦,困意阵阵袭来。
“不行!不能在这里睡下。”陈河摇了摇头,努力驱散这阵困意,血色瞳孔打量着四周。我得走出去,我得活着。
我得走出去,我得活着。一阵阵急促而单调的呐喊不断在心处响起,陈河颤巍巍的起身扶着冰山,晃晃悠悠的看着那彻底昏暗下来的冻语峰。
上山!陈河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个念头,这疯狂的念头让他脑海顿时清明开来。
陈河浑身发抖,不禁想着上山的可能性。
“上山?从江畔的老者到追我的这些人,他们不会放弃的,是要杀定我了。”陈河自言自语道,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做出正确的抉择。
“不,不对,不能上山,上山之后,无论他们能不能找到我,我都会死。”陈河疯狂的摇了摇头。“现在突围的话,还有可能!他们说不定会有漏洞。这么大的冻语川,一定有漏洞的!说不定,还说不定会遇到一个弱者。”
“不对,不对,现在的我不如一个普通人,更何况都是修士。携带猛犸象的军队!猛犸象?这是冰鳞国才有的坐骑,而江畔的那个老者实力明显,明显要高于我。是他!对,他还杀了江皇,江皇。对,江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人。是冰鳞,冰鳞要杀我。”陈河摇了摇头,语无伦次的说道。“既然,既然这样,不能回江渊,不能。突围,突围……”
陈河阵阵晕眩,感觉天旋地转开来,浑身燥热无比。
“不能倒!不能倒!再想想,有什么不对,再想想。”陈河晃了晃头,努力昂头看向天空。
在陈河思索之刻,几十万里冰原
“大统领,五十万里冰原都没有消息传来!而每人都处于正常的联络状态。”身披黑重甲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半跪在地,瓮声瓮气的说道。
几丈高的巨象,身披玄花雕甲,腹部与腿部更是紧贴着鱼鳞般的锁子甲。猛犸之上端坐一人,目光阴沉,望向前方。
“陈河是江渊的二将军!你,你说,他会怎么选择?”大统领眼神淡漠,看向跪地之人。
“属下认为他会去冻语峰。”士兵思考半刻,随后说道。
“嗯,困兽犹斗。即使是我,也会选择前去冻语峰。可随后,怎么选择?突围吗?突围又选择何方?”大统领眨了眨眼,冷声说道。
“属下想先前的猛犸巨象已然让他对冰鳞充满怀疑,而那位说是在焚江畔的暗杀,自然让他对江渊也失去了信心。即使西疆坐镇的是他的潜龙军,但我们也在接壤处布下了天罗地网。此刻的陈河如惊弓之鸟……”士兵沉吟良久,半天说道。
“属下难以判断!”
“废物啊!不能判断你说半天。”大统领嘟囔了一句,眼睛依然高度集中于前方暮色冰原。“你想想我们狩猎的是谁!是陈河,是纪安的弟子啊!诶,要不是他把纪安杀了,我怎么敢来这冰鳞国?”
“大人,他到底能信吗?”士兵问道。
“不要问了,他,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啊!”大统领幽幽地看着那千里冰原。“不过,吉格,我们没得选择。杀了这陈河,向他证明至少我们有被信任的资格。”
“是,大统领!”
“混蛋,我说了,在这儿叫我将军!”大统领骂道,恼怒的他气起来踹了一脚巨象。猛犸不禁跺地开来,一声咆哮引得附近士兵向这看来。
天空彻底暗了下来
“厉害!”大统领看着荒凉的冰原,随即下令。“传令,向冻语峰靠拢,务必诛杀此獠!”
“是!”
近百只冰鸟瞬间被放飞,各自飞去,向驻守的士兵飞去。
“选择了上山?还是就在山脚等死?还是已经成了座冰雕?”大统领喃喃自问道,猛犸巨象体型虽重,却飞驰向冻语峰。
“如果向前走,便深入冰鳞腹部冻语峰。这样下来,他们迟早会包围我们,也是难逃一死。”陈河面色难看,恍然懂了冰鳞军的意图。
难怪他们这般不急不慢,即使陈河恢复了完全实力,也只是一个聚元中期。一个聚元中期,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一个冰鳞军。
“那怎么办?”刘奴儿眼中露出一丝惊恐。如果被冰鳞逮捕的话,她一个人蛮,恐怕没人会在乎她的死活。人蛮在人族,真如草芥一般。姿色优美的人蛮,命运往往会更惨。
陈河站在雪地沉思,稍后他抬起头来看向刘奴儿。“眼下,已是瓮中之鳖了。你还是带我去见冰鳞军队,眼下,只能求他们放过你了。”
刘奴儿怔了一下,没想到陈河竟选择了认输。她惨笑一声,落在冰渊手里,真是生不如死。她昂头看向陈河,咬紧牙关。“不,我不去。这样投降的话,我只会被他们残忍杀死。我宁愿选择死在冻语峰,不到最后一刻,我才不会选择如此。”
陈河摇了摇头,看向刘奴儿。“你是被牵连的,只要向他们说清就可以了。他们目标是我,又不是你。如果没记错的话,从这里逃出去,会有一条通往江渊的巫江分支。”
“不,向里面走是死,那么向外呢?我向外走,杀出重围。”刘奴儿坚定地反驳陈河道。她看着这个青衣,虽然不知道他和冰鳞有着怎样的恩怨,但按照冰鳞严紧的追逼,落在冰鳞手里恐怕只会有死无生。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
陈河意外地看着倔强的刘奴儿,想道两种情况都一样。与其拖到冻语峰内部,去寻找突破聚元后期的希望,倒不如破釜沉舟,专攻一点破阵而出。
“好。”
两人统一后,陈河辨别方向之后,迅速向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