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以来，江尚天便跟着红女在四周转转。江尚天越发确定了这就是个被放养的小公主，蛮子们尊敬和可怜她，一直没有告诉她真相。
于此，江尚天心里真是嗤笑。
“诶，你给我讲讲江州城，好不好？”红女勒马，望向草原。
深秋，萧瑟带来草原大片大片的死寂，枯黄发卷的草儿蜷缩待冬。
“江州城。”江尚天牵着马，低头无聊的搭着话。
红女绕有兴趣地盯着江尚天，笑了笑。“听说你们那江州有十五城，有邀月阁，有裁春店，有大学堂？都是真的吗？”
“邀月阁有大陆上最好看的女孩！裁春店能剪出大陆上最好看的衣服！大学堂不仅能教导修行，还能教导文字！是不是？”
红女如数家珍，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月牙般的眼睛转向江尚天，充满了好奇。
“嗯。”江尚天没精打采的望着旗帜，上面乃火蛮族图腾。几日下来，他大都遛马，本想偷偷修炼的，却挤不出多少时间。
“你有没有进过邀月阁？看到最好看的姑娘？”
江尚天神色一紧，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红女呆住问着江尚天。
“我没进过，我没钱。于是，就不能进。”江尚天带着笑意看向女孩。
“钱，那是什么？”红女愣住了，看向江尚天。
“钱是什么？”江尚天皱了皱眉，不知怎么解释。“你不知道钱是什么吗？”
“嗯！”红女点了点头，疑惑的望着江尚天。
“怎么，怎么会连钱都不知道呢？”江尚天禁不住反问红女道。
“嗯，不知道。”红女说道。
“嗯……钱，钱是什么？”少年不禁哑口无言，挠了挠头，看见满地的牛羊。“你比如说你们这牛羊吧！如果有蛮人要吃的话，拿东西来换的时候，那东西就可以叫钱。”
“为什么要换？牛羊都是在祭祀时候吃的，没人会独吃的。”红女摇了摇头，看向满山跑满的牛羊。
“哦……”江尚天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了。
蛮荒根本不和人类是一个相同制度下的世界。十二个部落分散，每个独立生存下的部落，几乎如一个家庭般和睦。对其而言，不存在什么信仰，所要面对的难题只可能是生存。
“喂，弄不清就不想了。你是干什么的啊？”红女百无聊赖地看着江尚天，问道。“你不是女子，那你是做衣服的吗？你还是学生？”
江尚天不禁又笑了，心里想道：她是不是就知道这三个？
“都不是，我是个学堂的师傅，只不过我是教字的，别人都叫我秀才。”江尚天带笑，摇了摇头。
“那你识字喽！你是不是会写字？”红女不禁蹦蹦跳跳过来，满眼好奇的看着江尚天。
江尚天点了点头。
“诶，那你会写红女吗？我的名字？”红女闪着眼睛，好奇问道。
江尚天这才仔细注意到红女的长相，一张朴素且颇圆的脸，乌黑且不梳理的头发下是两道弯眉，眼睛闪闪发亮，不算太秀气的鼻子下嘴唇殷红。
江尚天点了点头。
“是不是要笔？还有纸？我记得我有，在以前遇到你们江渊人时，我有留下的。”红女问道。
“哦。”江尚天点了点头。
“对了，我就叫你秀才吧！你一直没说你的名字呢！那我就叫你秀才了。”红女不禁笑了笑。
“哦，可以。”江尚天点了点头。
“秀才，你都教些什么啊？”红女问道。
“嗯，教导他们认字。字你知道吧？字就是纪安大师发明的东西，和我们说的话相呼应的东西。”秀才比划了一下，脚在沙丘上横写一笔。“这就叫做一！就是一个的意思！”
“哦，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一些字的！”红女摇了摇头，随手在一上加了一横。“这是二，对吧！”
“嗯，再加一横就是三了！”江尚天点了点头，忽然笑道。“那你知道四怎么写吗？”
“再加一横？”红女皱眉问道。
江尚天忍住笑意，在沙上写了个四字出来。
“啊，这个太难了。”红女摇了摇头，看着四字，长叹一声。“对了，你知道大湖嘛？”
江尚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他感觉这个女孩有些傻傻的，记起来就说什么。
“就是一片很大的湖泊，听说是我们蛮荒的圣地。每天，都有人从大湖运水来。”
“哦！”江尚天点了点头，感觉有些无趣。
两个人突然沉默了下来，风声呜呜地响彻草原。红女皱着眉头，想着要说一些东西，用她毕生所知去和这个外人交谈。江尚天无聊地放空脑子，静静地感觉元力缓缓恢复。
“秀才，你们人类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红女站起来，扑掉身上的灰。瘦弱单薄的身躯藏在那肥大的红裙子下，坐在草原上。
“和你们差不多。”江尚天百无聊赖的说道。
“是不是有很大的城堡？”红女希冀地看着江尚天，用手比划着大城堡。
“不是。”江尚天不禁嫌女孩有些烦了。“你没事做吗？”
“没有！”红女摇了摇头，看着江尚天问道。“你成天忙着什么？”
“修炼，修炼，修炼！”江尚天毫不犹豫地答道。
“成天修炼是为了什么？”
“生存下去！”
“听不懂，对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江州城。我想去江州城，最重要的事情，结婚还有几天。我偷偷去一趟，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去看我阿爸。然后，就可以回来了。”
“额额……”江尚天愣了一下。“可以，可以，我正在想怎么做。”
“嗯嗯！到了江州城，我们就先把所有地方逛一遍。然后，看我阿爸。”
“这样用不了多长时间。”
“那，那就再逛一遍，逛好多遍，好多好多遍。”
江尚天看着小胖手比划的红女，突然有些发笑。“你还想去什么地方？”
“没有了。”
“没有了？”
“我就知道一个江州城，阿妈总说江州城。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红女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江尚天突然有些不忍，他看着这个女孩，想到她什么都不懂。
脑子里被灌输爱情的概念，将政治联姻以为是爱情。还没去过很多地方，就要停在一个地方了。
“世界很大的，除了江州城，还有很多城市。除了大陆，还有很多地方，海洋，大陆，蓝天之上还有很多。”
红女惊异地看着江尚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