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府邸位于纪城极南,回廊幽深,大院空旷。
十八张椅子分别摆好,十八人分坐其中,有的持盏品茶,有的扫过群人,有的默默不语。
一黑衣男子坐在首位,他眼神阴翳,皮肤黝黑,浑身散发着股冷意。他名唤纪贺,乃是纪城纪家家主。
纪州纪家有很多,但纪城纪家只有一个,那便是纪宣的纪家。纪宣是纪州唯一的聚元后期,纪乘是纪宣的儿子,有着聚元中期的修为。
即使是江妖,也不敢在纪城纪家放肆。
下方坐着十七人,身边元力不经意的激荡着,不知是彰显,还是控制不住。这十七人皆聚元中期,沉默不语,眼神放在黑衣男子上。
一个背负长剑的男子挑眉看向黑衣男子,突然说道。“纪道友,令尊还没到吗?”
听闻此话,众人都来了兴趣,目光放在黑衣男子纪贺上。
“家父去钓鱼了,还没有回来。各位要是论事的话,鄙人勉强可以一谈。”纪贺淡淡地扫了背剑男子一眼。
背剑男子名为纪雷,他性格火爆,做事更是毒辣无比。
聚元中期的实力,在纪州的纪凝城横行霸道,无人敢管,是当地的土老虎。
“纪州十八家汇聚一堂,大家可谓心知肚明。那些弯弯角角没必要再说了吧!”一位白胡老者捏捏胡子,嘴角带笑道。“江皇已逝,整个江渊动荡不安。在座诸位统领着纪州各城。若是合作起来,那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啊!”
他名叫纪丘,一手雷剑曾斩杀几百蛮子,名声响彻江渊。论起来,当年他还曾在纪宣手底下做过事。
听闻此言,众人都点了点头。纪丘此话,可算引到点子上去了。听说江徐两州派军来纪城去军需时,十几位家主都嗅出了火药味,披星追月地赶了过来。
目前,纪城的军需库可谓是关注重点。
“纪州战力除去我们十八家,还有各大城池军队,皆由城主掌握。说是城主,但各位都知道纪州十八城,十七城在各位的掌握之下。唯有纪城,由江妖小城主掌控,但这并无大碍。也就是说,我等若是联合起来,纪州可谓我等之物啊!”纪丘哈哈一笑,随口说道。
众人都笑着点了点头,这句话可谓说到心坎了。
“这倒是不假,可江,徐二州成立已久,我等不可与之抗衡啊!”纪乘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
众人表面带笑,心底都暗暗骂上一声,老狐狸!
江渊本身可谓是一国二主,如今江皇陨落,众人都不禁起了兴趣。江渊好比一块大肥肉,谁都想咬上一口。蛮荒,冰鳞,内部也面临着重新洗牌,不禁想咬上一口。纪乘心知肚明,只是不想谈起罢了,怕成为以后把柄。
“依鄙人所见,吾等十八家虽然实力不够,但是若加上西疆军,即使江徐二州,也可一战!”一个中年男子看向纪乘,正色说道。
他叫蔡升,也处于纪城,平日和纪家往来密切,可谓纪宣手下的一条好狗。但毕竟是聚元中期,纪乘对之也是敬畏有加。
“蔡道友所言极是。可纪州虽在我等掌控之下,但西疆军可不是啊!西疆军可是由那位青衣将军所掌握。”一个中年男子头发根根竖起,方脸小眼,看向纪乘。这个小眼中年男子名叫纪属,是颗墙头草。
“哼!纪州的一半军需都运往了西疆。四十万西疆军,可都是我们十八家养活的。按理说,四十万西疆军,也应该有二十万属于我们十八四家吧?”蔡升冷哼一声,摇头说道。
“没错,就是不属于我等,那也不属于那青衣将军啊!西疆军是江渊军队,近年以来,倒是成了那青衣的私军了,这成何体统?”纪丘点了点头,拍桌说道。“国家有难,若是徐州反叛了,那该如何是好?我等召回西疆军,为的是保卫江渊。难道不可?”
“丘道友所言极是!”
“丘道友一语,真是令老夫茅塞顿开!”
众人纷纷喊道,一脸赞许。
“眼下时局动荡,毫无疑问,便是那徐巍杀掉江皇!”纪丘笑道。“此等大不逆之举,人神共愤。徐州军力强盛,江州动荡不安,我等理应集结西疆军之力,保卫皇室。四十万西疆军,难道不该保家卫国吗?”
纪丘之语,更让众人沸腾开来,纷纷点头。
纪雷嘿嘿一笑,感觉在座各位真是无耻至极。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也带笑点头道。
无耻者不会揭穿无耻者,反而会更加欢乐,将无耻推向高潮。
“诸位所言极是!四十万西疆军理应和我等站在一起,保家卫国。想来这点,青衣将军行事光明磊落,为人通晓大义。我纪贺已经向西疆军要送请柬了,请青衣将军来府上一叙!”纪贺眯了眯眼,目光稍微在纪雷停留了一下。“届时,诸位可要都来一叙啊!”
“青衣将军,他是圣人子弟,这种大义之事,自然能分清。”纪属点头,随后看向纪雷。“说起来,纪雷兄和那青衣很有渊源啊!”
讲到这里,众人都笑了笑。
纪圣收陈河为徒后,纪雷可谓胆战心惊,躲在城池内几个月不曾出来,成为了纪州的一大趣谈。
纪雷冷哼一声,他平生最烦的便是这件事。他瞳孔里闪过一丝凶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纪道友,在下告辞了。”
纪雷冷哼一声,闪身出去了。
众人见状,知道今日宴会算是结束了,都纷纷起身告辞。
不多时,庭户空无一人。这时,纪贺屏风后走来一位青年。他是纪贺儿子,名唤纪乘。
“江,徐二军有动静吗?”纪贺问道。
“十二天了,两军都还未动过。”纪乘说道。
“嗯。”纪贺点了点头,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乘儿,你猜城主会怎么做?”
“应不是小城主如何,而是青衣如何吧!陈河虽然掩饰的好,但是瞒不住我们纪家。”
纪贺笑了笑,又问道。“乘儿怎么看呢?”
“乘儿愚昧,不敢妄言。”
“无需如此,当年父亲膝下七个孩子,我过的唯唯诺诺。如今,整个纪家就你一个独子。”纪贺看向纪乘,轻声说道。
纪乘点了点头。“父亲,是在猜测青衣将军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吧?”
纪贺摇了摇头,看向纪乘。“其实,我等十八家若不投靠江,徐二州,便只能和西疆军同为一体。我想知道此人,而乘儿幼时不也与此人交好吗?”
“那是幼时了。不过,我疑惑的是,爷爷是聚元后期,那西疆军虽四十万,但不过有几个寥寥的聚元中期罢了!”纪乘回道。
“以前没有提起,那西疆军有个极为厉害的老头。父亲每次提起他,总是满脸忌惮。否则,我早就撺父亲去灭了这青衣了,西疆军可没有表面那样简单。”纪贺手拍在栏杆,可惜地说道。“父亲真去钓鱼了?”
纪乘想了想,说道。“该是钓鱼了,早晨拿着鱼竿,便去钓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