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风暮晚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角细密的汗珠。证明了她刚刚确实做了一个噩梦。
“少爷,少爷,您没事儿吧。”守夜的丫鬟急忙走进房来。用温水经过的帕子为她擦去额角的汗珠。
“少爷怎么了。你们这群奴才怎么伺候的。还不赶紧去点安神香,没看见少爷又被梦魇住了吗。”一个嬷嬷从屋外走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屋内的丫鬟小厮们。
“少爷一直有心病,你们这群奴才竟不知为他点上安神香再睡,罚半月俸禄。去张管家那里领罚吧。”嬷嬷厉声呵斥到。
“是。”屋内的小厮丫鬟们噤若寒蝉齐声应道,这大少爷是长房的独子。也是长房唯一的嫡子,平日里夫人和老太爷糊的跟个眼珠子似的,今日罚他们半月俸禄已经算是轻的了。
“苏嬷嬷他们也是无心之事。就算了吧。”风暮晚淡然的开口。眼中是一片的冷漠。
“既然大少爷都为你们求情那就禁足半周吧,想清楚了再来服侍大少爷。”苏嬷嬷的神色缓和了半分。
“多谢大少爷求情。奴婢(奴才)告退。”一屋的小厮丫鬟。连忙道谢。退出了屋子。
见他们都退下了。苏嬷嬷才开口道。“少爷。怎的今个儿会为他们求情呢。”平日里,这大少爷最是冷血无情。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开口求情,今个儿倒是破了这个例了。
“无他。今个儿,心里有点痒。”风暮晚瞥了她一眼。
“少爷怎么又被梦魇魇住了。夫人这事儿做得很稳当,除了你我夫人其他人一概是不知的。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苏嬷嬷宽慰道。
“你怎的就知道无人知晓呢。既然已经有三个人知道了。又如何可能没有第四个人呢。”风暮晚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凉凉的,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至少现在只要你我三人知道少爷您不用这样子担心。”苏嬷嬷只好又换了一个说辞。
“我是女儿身这事儿。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不然谁拿到这个把柄。就有可能威胁我们,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我。”风暮晚把目光定在了一支蜡烛上。忽的。露出一丝冷笑。“若是有人知道了。那我定要他,永远无法开口。”
“少爷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苏嬷嬷安慰道。大少爷也是命苦的人。明明身为女子。去背负上了男子的命运。一辈子无法嫁人。可那也不是权宜之计吗,若长房再无一个嫡长子。那么长房的根基就毁了。
比起一个长房嫡子。一个小姐又算什么呢。少爷从小就知道这一点。才养成了这等冷酷无情的性格。
“天色很晚了已经子时了。明日。我还有早课。苏嬷嬷还请早回吧。”风暮晚淡淡然的说道。
“是大少爷。”苏嬷嬷知道大少爷是在下逐客令了。叹了口气,走出了屋子,带上了门。
其实苏嬷嬷说的八九不离十了。风暮晚的性子之所以这么冷酷。其实和童年时的命运与成长环境脱不了干系。不过,那是真正的风暮晚。真正的风暮晚早在十年前自杀了。现在这个壳子里装的是。一个冷漠的杀手风暮晚。
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自杀,但其手法。一定残忍。自从她十年前穿过来就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
原主是风家长房嫡女四小姐。然而,因长房无嫡子,于是长房的当家主母宋史便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偷梁换柱。把刚刚出生的四小姐的性别换为大少爷。
本来就拙劣的技巧是瞒不过家中的祖母与老太爷的。可是,恰逢祖母病重老太爷被皇上发派出去。家中无人到底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到了三岁。
于是长房就有了第一个“嫡子”。如何的讽刺,女扮男装。呵
其实原主为什么自杀也不难猜。自风暮晚穿越过来。看到这里的当家主母原主的母亲宋氏。是如何教育孩子的。非打即骂。如若原主不能做到家族中兄弟中的第一。那么回去便不准吃饭,若是落后于前三,去除了不准吃饭,还要去跪祠堂。那祠堂是院中的废旧祠堂。又冷又湿,特别是到半夜风根本就挡不住,从漏缝的墙壁里直吹那种寒意直入骨髓。
原主三岁开始启蒙。那么说明他在自杀前就已经经历了这样的两年生活。原主她是个女孩啊。一个小小的女孩背负上了男人的命运。还被这样子苛刻的要求。两年后自杀哦,也算是原主的心理承受能力好。
真是不知道那宋氏是怎么想的。前三个,前三个都是大小姐千娇万宠的养着。唯独的原主如此的不公平。这三个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人,尖酸刻薄。养的小家子气。最底下的庶女非打即骂。对原主这个唯一的“弟弟”。也不算好到哪里去。
风暮晚穿越到这里十年。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才真正的熟悉了这个地方的科考制,也获得了家里的重视。
在大家族里只有你优秀了才有人注意到你只有你优秀了才有人真正的对你好。否则一个废物,养你都算是浪费资源。
因为早慧,大家都说她是神童,只有他自己知道根本不是什么神童,她所学的,所会的都是上辈子的东西。这里的东西,他一窍不通。只有认真的学会了这里所有的东西。她才算真正的学成。也才真正的算是无懈可击。
穿越来这里十年,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如今的她早已是众人口中的才子。而她根本就不稀罕什么才子的美名。她就是她。
风暮晚疲惫的闭上了眼。明日他还要早起去上早课。心中翻涌的思绪被隐藏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悠长的呼吸声。
“喔喔喔。”鸡叫三鸣,风暮晚睁开了眼。一旁的侍女早已为她准备好了,早上梳洗和要穿的衣服。他从侍女手上,结果今早要穿的衣服一挥手,将所有的侍女都屏退了。
少爷梳洗时一向不喜欢别人伺候,这是规矩。记得上一次想直译为少爷书写的侍女。坟头草已经有三尺高了吧。
待风暮晚梳洗完毕后。出来他看到了惊艳的目光。似乎每天早上总是有这样的目光。因为她屋里的侍女总是换得很常。几乎每天都有新的侍女。他们会惊艳也就不奇怪了。
今日她穿的是一袭白袍。袍子上纹着碧绿的翠竹。她生的清秀。穿上白袍就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好似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郎。不少新来的侍女看红了脸。
风暮晚那眼神凉凉的扫过了那些红脸的侍女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便向前厅去了。
今日的早餐很是寡淡。一碗皮蛋瘦肉粥还有几个清淡家常小菜。许是因为他昨天被梦魇着了吧。
“我儿今日可还好。”宋氏早已在餐桌上候着,看见风暮晚向她走来,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孩儿一切都好劳烦母亲挂念。”风暮晚客套了几句后,落座开始用餐。
“孩儿,今日去学堂定要好好听先生讲课。你祖父花了重金聘请了退休翰林来我们家族学教课,你可要好好表现。得了翰林的是赏识还怕考不上吗。”宋氏小心翼翼地的叮嘱道。
“是母亲。”风暮晚客套了两句。不过,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祖父居然肯掏出自己的小金库,为他们请来翰林。但她的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宋氏,此时有点抓不准风暮晚的想法。自从她这孩子五岁的时候落入池塘后。整个人就变了一个人性子也变得冷漠了许多。虽然这是好事,但她现在渐渐感觉自己有点抓不准这个最小的女儿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氏还想开口再问几句。风暮晚却已经起身。“母亲孩儿去上早课了。我先回来再陪你继续说。”说着转身向自己的书房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宋氏叹了一口气。她总觉得从五岁开始,有些事情就开始不受她的掌控了。
风暮晚走进了书房。他的书童早已把他上课用的书箱准备好了。
“走吧。”风暮晚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
身后的书童立即跟上他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拎着他的书箱,生怕把她昨天功课给弄坏了。
曾经五小姐不懂事到大少爷的书房来玩,把木水涂到了大少爷的功课上。大少爷一回来看见自己的功课被毁了就罚了。五小姐20个大板。打的半条命都快没了。如今还落下了病根。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踏进少爷的书房。毕竟人还都是惜命的。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大少爷眼中尽是冷酷的失血之一。连他的父亲来劝都未能劝成。
“明安,上来想什么呢。”风暮晚开口看着身后若有所思的小书童。淡淡的提醒道。
明安你看大少爷都坐到马车上了,他居然还在底下发呆。连忙认错。“大少爷对不起,大少爷,对不起小的刚刚一时走神了。还请大少爷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嗯。”风暮晚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淡淡地应了一声。
明安松了口气大少爷这是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