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接到了满桂的喜报,又接到黑云虎报告,说虎字营使用燧发枪后技艺更精进因而再次要求出战。骆养性派出的锦衣卫密探发回了复州和盖州的兵力报告:复州后金驻军3000人,盖州后金驻军5000人,除了少数是八旗骑兵外,大部分只是当地招募组成的士兵。
复州、盖州空虚,虎字营又求战立功心切。朱由检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最终决定派遣虎字营出战复州、盖州。
由于虎字营士卒月俸都有5两高薪,百户、千户、副将月俸更让大部分官员眼红——大明朝廷官员俸禄低得可怜。朱由检之所以用大内库银发放虎字营俸禄而不用国库,除了户部国库空虚之外,还在于避免引来朝廷官员的非议。
大明正一品月俸才87石,以1石米折白银2钱5分算,也就是21两7钱5分白银。虎字营一个百户月俸就有20两,更别说千户、副将的俸禄。兵部尚书为正二品,月俸为61石,折银15两2钱5分,比虎字营什长高但比百户低。
其他官员就不用说。以知县为例。知县为正七品官,月俸7石5斗,折合白银1两8钱。一个虎字营士卒就拿了一个知县2倍月俸。
简单一句话:虎字营、山字营、北直隶水师等的俸禄比他们地位高很多的当朝大臣俸禄都高,让朝臣们很没有面子。
朝廷官员找不到理由反驳朱由检,要求虎字营降薪,但总会在或明或暗的给虎字营将士压力。功勋世家的武将们一样是眼红。
可以说,虎字营将士因为一功未立而拿着比朝廷官员都高的月俸,也是压力山大。这也是虎字营将士求战心切的原因。有了战功拿着厚禄就心安理得,没有战功心里就忐忑不安。即所谓的“无功不受禄”。
第二天一起来,朱由检刚让人召兵部尚书王在晋入宫宣旨,准备安排虎字营出战事宜,东厂侍卫就匆忙进入乾清宫入报:
“陛下,大事不好!宁远发生士卒哗变,已经扣押辽东巡抚毕自肃和总兵朱梅!”
这是后院起火,必须要立马扑灭。虎字营出战必须要押后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朱由检追问。
东厂侍卫回答:“前天早上的事情。东厂驻扎在宁远的主管派遣臣当天早上快马回来汇报,昨天深夜臣到京,因为陛下已经入睡,因此早上才来禀告。”
白白浪费了几个小时。朱由检心想,但他也不能因此责怪。
“王承恩。”朱由检叫到。王承恩很快进来。朱由检立刻说:“昨天深夜到的紧急军情如何早上才报告?日后凡是紧急军情,不管多晚,都必须叫醒朕,立时报告。”
“是,陛下。”
“宁远兵变,袁崇焕出关了没有?”
“据臣所知,这段时间袁崇焕都在和工部、户部、兵力办理兵力、粮饷、器械等事务,尚未出关。”
“你派人传召袁崇焕和户部尚书毕自严入宫议事。”
“臣遵旨。”
时间回到三天前。广宁城内。夜黑如漆。驻守宁远的四川兵把总张正朝提着一坛酒,摇摇晃晃的走进了驻守宁远的湖广兵把总张思顺的宅院。院子里黑漆漆的。
“老张,四个月不发军饷你就穷得连蜡烛也点不起了?”张正朝在院子里吆喝着。
“你才是老张!我年纪比你小,你喊我老张?”张思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怼张正朝。
“你手下总是说你倚老卖老,因此才叫你老张,可不是我乱造的。”张正朝笑着说。
“呵~~你手下还说你老奸巨猾,因此叫你老张呢?”张思顺反驳。
张正朝一把揽过张思顺,提了提手里的酒,说:“别说话,今晚你这张嘴不是用来吹牛的,是用来喝酒的。”
二人进了屋,坐了下来,摆上碗,倒了酒,刚要喝,就听到院子来了七个人,嘴里喊着:“老张~~老张~~~出来喝酒~~~”张思顺出门一看,原来是平日跟自己关系良好的7个手下。这7人在张思顺开口之前就直接进入屋里。入屋一看,他们看见张正朝在里面,同样大声喊着:“老张,你也在啊~~来,喝酒~~~”
张正朝、张思顺等人刚刚喝了一碗酒,酒碗还没有放下,院子里又进来7个人,手里提着酒,大声嚷嚷着:“老张,有酒偷着喝,不和兄弟们分享,那可不厚道啊!”
张思顺出来一看,是平时和张正朝关系很好的部下。
张思顺马上说:“酒是你们家老张偷来的,偷喝也是他一个,走,进去揍他一顿!”
一伙人于是进入了张思顺的房子里。在酒精的刺激下,屋子里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乒乒乓乓的碰酒声,还有你妹你妹的猜码声在宁远城的夜空里响起。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屋里安静了下来,最后一碗酒,被一伙人每人一口的喝光了。
“老张,酒不够啊~~~~”一个人抱怨着。
“对啊,谁还有钱,再去买一坛酒,这不上不下的,让人难受!”另外一个人附和。
“四个月没有发军饷,谁身上还有钱啊?今晚有酒喝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老张,要不明天你和上头催催,多少发兄弟们一点钱买酒喝吧!”一个人说。
“对对,多少发一点吧。酒都没得喝,当什么兵啊!”其他人纷纷附和。
张正朝看了张思顺一眼,说:“这用你们这帮傻蛋提醒,今天早上我就和中军吴国琦说了。可中军大人自己也和我们一样没有发军饷。我们只是光棍,没发军饷,只是没有酒喝而已。中军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饷银吃饭呢!他比我们都难。”
张思顺也说了:“确实如此。我今天也和都司左良玉说过。左都司一样没有发军饷。左都司听吴中军说,是朝廷没有发军饷下来,毕自肃巡抚9次上书户部要求发饷,户部都没有批下来。毕巡抚真是没钱发军饷。”
大家一片沉默……
突然有个人说:“不对啊,我怎么听说户部尚书毕自严,是毕巡抚的亲哥哥。毕巡抚开口要军饷,做哥哥的难道会不给?”
“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不给弟弟军饷呢?这不是难为弟弟吗?我可不信!”其他人杂七杂八的说着。
张正朝说话了:“你以为哥哥是户部尚书就能照顾弟弟了?若朝廷没钱,哥哥也帮不了弟弟。”
这些人再次沉默……
过了一会,又有个人突然说:“还是不对啊。我前天听到一位来宁远做生意的老乡说,他表弟要进京入营当兵。听说是应募一个什么军……哦,虎字营。我老乡说,那里普通士兵一个月就有5两银子!老家很多人听说后,都纷纷要入京应募。我老乡说要不是听说虎字营要求很严格,只招精锐,否则他也去应募了。”
“做梦吧!月俸5两银子,岂非比知县大人月俸还高?我不信!”一人表示不信。
“我老乡也是实诚人一个,没有理由骗我啊!”
“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有个虎字营,只招精锐,俸禄确实是高,但是不是5两月俸,我就不清楚了。”张思顺若有所思的说。
“如果5两月俸是真的,那么朝廷就不可能没钱了?我就不信朝廷发得起5两高薪,却发不起老子一两银子不到的月薪?”张正朝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碗掉到了地上而碎裂。
“难道是朝廷发了军饷下来却被毕巡抚等人吞没了,然后骗我们朝廷没钱?4个月军饷,那可是几十万两白银的军饷啊!”张思顺自言自语。
“这帮混蛋~~”其余人破口大骂着。
“啪”的一声响,张正朝重重的一击,把桌子腿都给拍断了,桌上的碗碟随着桌子的倒下而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狗官~~”张正朝脸上怒容正盛:“兄弟们,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大家都回营,和各营的兄弟们联络,约定明天早上,一起向这帮狗官要我们应得的军饷。我们前方拼命,为朝廷尽忠,我不信朝廷4个月一分钱都不发!”
凌晨的黑夜里,宁远城内十三营人影闪烁,士卒走来走去,都在营帐里交头接耳。
虎字营士卒月俸5两的消息,让拿着月俸一钱、二钱月薪、还被拖欠四个月的十三营将士都出离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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