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城,城楼,昏睡了大半日的莫如云缓缓醒来,看着伏在他身边睡去的风清水,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意,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单只是看到她,就让他本能的觉得熟悉,好像,她应该是他的,很重要的人吧。
这般想着,莫如云便是把手伸向了风清水的脸,因着妖兽的狂躁被行千里压制了下来,所以,现在的他,虽是忘了过去,但性子,却还是本性。
除了他,她,还有那么多的男人么……这一点,倒是让他的心里有些微微压抑,如果,他是她的唯一,该多好?
“唔……千里哥哥……不要……”睡梦中,风清水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梦呓,却是惹得莫如云探向她的手,凭空停滞了下来,刚刚被行千里用玲珑印压抑住的,妖兽神魂对他的影响,再次,卷土重来。
莫如云的眉蓦地拧紧,缩手,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床上起来,一把推开了伏在床上,正用一只手攥着他的衣角的风清水,套上靴子,便是往门外走去。
“啊……”
被莫如云这么一推,原本就是坐在床边小凳上的风清水,身子便是向后倒去,因为突然,樱唇之中,也是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尖叫,虽然,身为花语者的她,在与妖族植物缔结了契约之后,会有妖族植物自主的保护她,但是,这一下,却是吓得她不轻,她现在,可是两个人的身子,万一,有点儿什么闪失,她腹中的那个已经有了神识的小家伙可就……
“水儿!”
听到风清水的惊呼,原本正打算进门的行千里,夺门而入,却是正好与莫如云撞了个满怀,“云儿,你把水儿怎么了!”
“你是谁!”
看着行千里那除了发色和眸色,几乎与自己毫无二致的容颜,莫如云微微一滞,但,一想起风清水刚才在睡梦里,喊的是行千里的名字,心中,不禁对来人多了几分敌意。
“我是……行千里,你的哥哥!”听莫如云问出这样的问题,行千里不禁心中一阵撕扯般的刺痛,莫如云,他的云儿,他最最疼爱的弟弟,竟是,连他,也不记得了么?
“原来你就是行千里!”听到“行千里”这三个字,莫如云的脸色更是一寒,一扬手,挡开行千里伸向他的手,又用力一推,把他推到一边,自己,走出了门去,“你来的倒是刚好!那个女人,在梦里都是喊的你的名字!还不快去!”
本能的看向风清水,见她正有些失神的仰面躺在妖族植物临世盘结而成的软垫上,行千里缓缓的捏紧了拳头,快步走向了她,抱了她起来,莫如云这个臭小子,竟然推她!难道,他不知道,她的腹中,有他的孩子么?万一,一个失手,伤了她和孩子,可如何是好!
感觉到了行千里温软的怀抱,风清水本能的扭头,“千里哥哥,如云哥哥他……”
“不用管他,让他一个待一会儿,冷静一下,也好!”
行千里的心里也是有气,就算是没了记忆,但凭着习惯而有的熟悉和亲近,却是不会也跟着消失,莫如云这个臭小子,他怎么能,怎么就能这么狠得下心来,推他们的水儿!
“千里哥哥,别怪他,他终究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风清水的眸色微微一暗,想到刚才,莫如云竟是伸手推她,她就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痛,难道,那个梦,会应验么?她会……失去他?
出了城楼,莫如云在城墙上站了许久,也未等到他期望的,风清水追上来,跟他解释,其实,她最在意的人,是他,而不是旁人……失落之下,便是拧身,准备要离开城楼,下城墙去,却是,在转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红衣女子,在远处,恭敬的朝他行了个礼。
“谁?”
莫如云缓缓拧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才与风清水欢好的时候,好像是听她说过的,这城楼上,没有外人,可是,这个带着面具,穿着红衣的女人,又是谁呢?那么远便向他行礼,想来,应是身份不会太高的,可是,如果只是下人的话,又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
带面具的红衣女子没有说话,就只是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信函,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地上,然后,又朝莫如云行了个礼,便转身下了城楼。
好奇害死猫,这句话,放在莫如云的身上,也依然是有效的。
看着衣着奇怪,举止更是奇怪的红衣女子,莫如云微微拧眉之后,便是缓步走了过去,伸手,拈起了地上的信。
信上的字迹,有些眼熟,但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失了记忆的莫如云,又如何能想得起来?不过,记不记得起来,又有什么要紧,反正,这字,是让他觉得很熟悉,很温暖就是了……不就是约见么?管她是谁呢!去见一见,不就知道了么!
夜幕降临,莫如云依着信上所说的,出了城去,虽然,二十里外,便有鬼府的大军,但是,以他的本事,只身一人,就算不能伤敌,全身而退,应还是不难的才是。
城外的树林深处,燃着一丛细细的火光,一个白衣的女子,坐在火光的旁边,翻烤着一只野兔,一切,似都是那么的安静,温馨,莫如云知道,那个此刻正背对着他的女子,就是那个约他前来的女子。
“你是谁?让人给我送信,约我来这里做什么?”莫如云开门见山的问询,径自在白衣女子的身边坐了下来,看向了她正在翻烤着的野兔,这种感觉,好熟悉,可是,却想不出来,曾在何时何地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