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和粟相比,谁会更讨厌他?”行千里点了点头,伸手扯着莫如云的胳膊离开了窗子的旁边,把他按回到了软椅上。
“这……当然是血罂粟了……”莫如云微微一愣,蓦地想起,血罂粟刚刚被行千里带回来的时候,莫锦儒仗着家族中的权势,对他百般刁难折辱的事来,“说来,倒是血罂粟大度,若是换成了我,得势之时,定不能饶过那昔日里,那般折辱我的人!”
“你还是不够了解粟……他是大度,但是,却并不是软弱可欺。”行千里摇了摇头,否定了莫如云的想法,“对待敌人和仇人,他,从来都是不会手软的,他之所以没有对莫锦儒下手,完全是为了顾全大局,确切的说,还只是时候未到……待到时机成熟,或许,会连你都对莫锦儒的下场心生同情了也未可知……”
“同情他?我就是同情一条狗,也绝不可能同情那个畜生!”莫如云翻了翻白眼,向后倚在了软椅的靠背上,似是随意的念叨了一句,“恩,虽然我不了解血罂粟,但是,却是能肯定,只是凭着他自己,是不会随便许诺行百岳可以送十个八个的人进来的,他既然是敢这么说,就定然是有水儿授意的,唔,也不知水儿是如何打算的,竟是会送给血罂粟这么大一个人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行千里点了点头,在莫如云坐的软椅旁边的一个软凳上坐了下来,随手倒了一杯茶,给他递到了手里,“我们都是水儿所设得局里的局中人,而她,却是那个一手制造出这个局来的旁观者,我们只需要依着不知情时该有的反应,陪她把这个游戏玩下去,然后,到了结局,便会知道,她到底是想做什么了。”
“也对。”莫如云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定是有打算的,我们,只要陪着她玩下去,就好了……就算她会偶尔胡闹,血罂粟,却是不会的……”
一句话,竟是不知不觉的对血罂粟满是信任,而这种信任从何而来,却是,连莫如云自己,都不知道的,以前时候,他跟他的关系,应是,并没有这么好才是,可是,为什么,此时,竟是会,莫明的,就觉得他可信了呢?这一点,便是到了后来,莫如云也一直未能想得明白。
“来人。”见莫如云也对血罂粟有了信任,行千里不禁露出了慧心的笑容,能开始信任除了他和风清水之外的第二人,或许,这会是一个让他改变偏激的性子,恢复正常的契机也未可知。
“请行殿下吩咐。”
门外的传来了一个小侍女的低声回应,因为是在仙妖殿,所以只能称呼行千里为行殿下,而不能称呼主子。
“去找灵儿姑娘,让她询问一下陛下,行百岳已经把人带来了,她有何打算。”行千里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唇边,浅浅的吸了一小口,看似“秉公”的吩咐了一声,便把目光重新投向了莫如云,言外之意,好戏,怕是要开始了,他,可曾准备好了?
莫如云微微一愣,继而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昨儿一整晚都没有睡好,一直在想,风清水到底是要让他们看一场什么样的戏,这场戏,是只是要随便玩玩,还是,要有什么大手笔,此时,突然听行千里调侃,却反而顷刻间把昨天晚上猜想的可能都忘了个干净,“哥哥,你又逗我,就不怕我去跟水儿告你的恶状?”
“告吧,反正你的小心眼儿天下皆知,水儿会只当是你跟她撒娇。”行千里笑着揉了揉莫如云的额头,眼中,尽是宠溺,“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再被罚抄宫规的话,子夜那里抄好了的,可未必够借给你。”
“你尽会欺负我。”莫如云翘了翘赤唇,朝着行千里吐了吐舌头,他本就是开玩笑的,自然也不会因为行千里逗他而生气,但是,被行千里这么一提,倒是蓦地想起了,昨天灵儿来的时候,给他们送来的那两盒已经抄好的宫规,忙出声朝着门外喊了一句,“等等!”
听到莫如云的传唤,刚准备移步去谦妖殿问询的小侍女忙停下了步子,转回身,听候吩咐,她是仙妖殿的人,自然,是要先听命于自家主子才是,再说了,自家主子可是妖王的正室亲王,就算是不在这仙妖殿里,就算她不是仙妖殿的侍女,先听他的吩咐,也是让人挑不出错的,咳,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莫如云的小气,她这种小人物,惹不起,她还没活够呢!
“主子,请吩咐。”小侍女隔着门,恭敬的朝着屋子里面行了个礼,细声问询道。
“把我和哥哥‘抄好’的宫规也一并带去,告诉陛下,我们都好好的反省过了,知错了。”莫如云说得大言不惭,把那两盒他除了第一页,都没有再翻开过的宫规,完全当成了真是他和行千里亲手抄的一般,“再告诉陛下,本殿下一晚上都没睡好,全身酸疼的厉害,心情也是不好的很,让她给想想办法。”
半真半假的话,在旁人听来,定是只当成是他抄了一夜的宫规所致,但是,若是告知了风清水这知情人,便是大大的不同了,他在撒娇,光明正大的撒娇,他要她宠他,他要她给他一个交代,为什么要让血罂粟答应,让行百岳送人进来,他需要一个理由,他,也有知情权。
“是,主子。”
听莫如云说自己心情不好,在门外听候吩咐的小侍女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每次,莫如云心情不好,都会有人倒霉,只盼着,这一次,陛下能哄好了他,别让这倒霉的人成了自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