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行千里的阻止,执刑的人立刻如蒙大赦般的缩回了已经扬起的鞭子,一来,陛下最是能听进行殿下的话,基本上是他求的,陛下都能够有求必应,二来,行千里是掌管兵权之人,他们这些执刑的人,虽然是皇宫侍卫中的一种,但是,在编制上,还是归属于军制,所以,行千里说停手,他依着军纪,也不能再继续,并不算是违抗妖王的命令。
快步走到被绑缚在刑架上的莫如云身边,行千里本能的拧紧了眉头,他的弟弟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从小,他便是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有一点儿的不妥的,哪怕是后来,两人佯装敌对之时,他也是宁愿自己受苦,给自己设计了阵法,让他把自己关进去的,更遑论其他!
“云儿,你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水儿这般的生气?”
行千里知道风清水不是胡闹的人,所以,一张口便是询问莫如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便心中有底,一会儿去向风清水求情时,也不至于太无措。
“我……”莫如云张了张嘴,很是惭愧的低下了头,从刚才开始,他就在后悔,可是,如果后悔有用的话,他又怎么会现在这般的样子,“我……对邪冥……用了私刑……”
一听莫如云竟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行千里顿时被他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头晕目眩的向后退了两步,倚到了刑室的门上才站稳。
直过了半天,行千里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向了莫如云,眉头紧拧,满是责备的责备了一句,“你,你怎得这般的糊涂!这可是不容的大罪!你,你身为正室的亲王,难道,竟是连这么重要的规矩,都能忘了么?”
虽是责备,语调里,更多的,却是,担心,不容之罪,可大可小,但是,哪怕是最小的惩罚,也是要挨五十软鞭,闭门思过的……五十软鞭,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对莫如云,就不好说了……还有,面壁思过,这件事,一旦传回了莫家去,又会激起多大的波澜?他们两人被责备事小,可若是,那些老东西们趁机落井下石,借着这个借口,再送了莫家的其他人进宫来服侍君侧,他们的处境,又将要变得如何尴尬?
跟那些旁支的家伙们争宠?以莫如云的性子,可能么?可如果不争,被他们勾得他们的水儿失魂落魄,对他们没了眷顾,他们,又要如何自处?退位让贤,把自己所爱的人拱手相让么?就算莫如云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他,可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了的!
“你对谁用了私刑?”行千里虽是嘴上责备,但在心里,却是已经开始了计划,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件事的影响,降低到最低,实在不行,就去向那被用了私刑的人道歉,让他主动向风清水提出,原谅莫如云,只要能把这件事情掖过,哪怕,多耗费一些贵重的财物,也是值得的。
“邪冥。”
莫如云咬紧了赤唇,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想起邪冥被自己掐出的那一身青紫,以及,被折辱的难堪,他便是一阵后悔,他恶事做绝,此时,便是去求邪冥的原谅,怕是也难了……跟邪冥关系交好的人,只有血罂粟,可是,血罂粟刚刚已经帮自己说过了一次情,再去叨扰,别说是他,就是跟他关系甚好的行千里,怕是也张不开这口的吧?
“还好。”行千里略微舒了一口气,他还不知道,风清水已经记起了邪冥,只觉得,跟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相比,风清水无论如何,也会更卖他的面子一些。
“水儿……记起他了……”
见行千里舒了口气,莫如云便是知道,他定是还不知道风清水已经记起了邪冥的事情,确切的说,应是只听旁人说自己犯了错,要被用刑,便赶来了,对事情的细节,压根就不清楚的,“而且,刚才,很生气……本是要下诏削去我的封位的……是血罂粟阻止了她……”
一听风清水起先竟是生气的连莫如云的封位都要削去,行千里顿时愣住了,须知,就算是风清水记起了邪冥,也是不可能因为莫如云欺辱了他一点儿,就要随便的下诏削去他的封位的,所以,由此可知,刚刚,莫如云所做的事情,一定是非常过分,过分的让风清水都忍无可忍了,这般想着,拳头便是缓缓的捏紧了起来,咽了口唾沫,犹有些不愿相信的询问道,“云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对邪冥做了什么?”
不安,只是一瞬间,便是涌上了行千里的心头,他怕,他真的怕莫如云刚刚是一时糊涂,做出了要毁去邪冥清白的恶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多事,都将是无法挽回。
“我……给他的身上掐出了二十几块青紫……还……还抽了他皮鞭……”
莫如云心虚的回答,声若蚊蝇,本能的隐瞒了他把邪冥在这大冷的天气里,弄碎了衣袍放在仙妖殿冻着的部分,避重就轻,用在他现在的回答上,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你!”
即便只是这样,行千里也被他气得不轻,这种折辱,别说邪冥这身为贵亲王的人,就是一个性子软的比文启言还软,没有被宠爱过的低等侍君,也不可能再说得出原谅的话来,莫如云,这已经不能算是不懂事了,这根本就是,自己在给自己找麻烦!
门外,传来了只有女子走路时,才会有的,很轻的脚步声。
一听这脚步声,行千里便是无措了起来,是风清水来了,她的脚步,他听了十几年,如何会听的错!可是,他还没有想出跟她求情的话来,这,可要如何是好!